39卷第6期  
2
01211月  
BET体育365投注官网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Sichuan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  
Vol.39,No.6  
November,2012  
屈辞西极再探索  
洪  
BET体育365投注官网文学院,成都610068)  
(
暋暋摘要:离骚:“朝发轫于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暠历来楚辞注家各逞其据,西极多有歧说,豳国楚西、  
昆仑西海皆其例,然先秦诸多典籍所载西极离骚所指一致,皆为大地极西之地但是,“西极从汉代开始,  
就被逐渐缩短视距不断东渐,从帕米尔以西一直东缩至长安以西,直至明清,人们的认识才又一次回归到先秦世  
界地理视域之西方极远之地。  
关键词:屈辞;西极;昆仑;豳国  
中图分类号:I206.2暋文献标志码:A暋文章编号:1000灢5315(2012)06灢0081灢06  
暋暋:,西暠  
观念在创作神思中的有意识反映,这种地理观念应  
基于欧亚大陆板块而生但是,历来大多楚辞注家,  
皆把屈原的不羁神思给无限缩小直至湮灭或许,  
由于注家们解说屈辞的视角发生了偏移,故而造成  
诸多误读。  
要弄清楚西极所指,我们需先解读天津暠。王逸  
:“东极箕斗之间,汉津也言己朝发天之东  
[1]44  
。暠 后世有干脆把汉津指实为楚地之汉水的,  
但也有怀疑的声音钱澄之就不同意王逸天津为  
[2]699  
东极之说,主张天津居天之中暠  
王逸认为天  
楚辞传统注疏西极语义之歧说  
津在东极箕斗之间,钱澄之认为天津在天之中央,  
但得天津正解的,似乎要推苏雪林苏雪林解天  
为天之渡口,又昆仑大山上可通天,所以屈子以  
对于西极暠,历来楚辞注疏家多有异说,歧义纷  
,兹整理归纳如下。  
1.大地极西之地王逸曰:“言己朝发天之东  
,万物所生,夕至地之西极,万物所成,动顺阴阳之  
[
3]146  
天津代称昆仑暠  
昆仑居大地之中央,且上通  
[
1]44  
天庭,其高处正对天之中央,其实,苏雪林和钱澄之  
的解说殊途同归。“天津既为昆仑代称,屈原欲到  
达大地尽头之西极暠,他从昆仑中央大山一路向西,  
行流沙遵赤水路不周,“指西海以为期暠。此地理  
行踪于淮南子·时则·五位也能得以证实:“西方  
,且亟疾也。暠 王逸认为,屈原早上启程于天之  
东极,晚上到达地之西极,一日行进从东至西的整个  
空间历程王逸谓天津为东津(天之东极)似失之  
东隅,然而他认为西极为大地极西之地却又收之  
桑榆。  
[4]434  
之极,自昆仑绝流沙沈羽,西至三危之国。暠  
:《淮南子此篇所记昆仑正为中极,这也印证了  
2.西方极远之地有如西海暠,“西极所指地  
望在汉代就有东渐之势。《汉书·礼乐志记载:“天  
(
[
5]1060  
昆仑居大地之中的结论。)从这一游踪我们不难看  
,屈原所言之西极暠,一定是他所具有的世界地理  
马徕,从西极,涉流沙,九夷服。暠  
应劭谓大宛  
[
马汗血沾濡也,流沫如赭暠  
5]1060  
看来,《汉书所谓  
收稿日期:2010灢12灢20  
基金项目:本文系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一五规划2010年度基地项目屈辞外来地名与巴蜀文化暠(编号:SC10E041)的阶  
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汤洪(1977—),,重庆云阳人,文学博士,BET体育365投注官网文学院副教授,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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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极似为泛称,当与大宛国相涉,泛指西域以西的  
,即西海之极先秦人多幻想西部昆仑文化区有  
[
9]30  
遥远之地,离骚所确指大地极西太阳落山之处  
已有所不同刘梦鹏屈子章句:“西极,西方之  
乐园暞,西海即其延伸。暠 那么,西海是哪里  
? 萧兵楚辞新探:“楚辞·离骚的描写,  
第一次飞行已达昆仑悬圃,第二次济白水而向穷石,  
第三次却说夕余至乎西极暞,‘指西海以为期暞,欲至  
而未达,看来西海在昆仑(祁连)之西,并非其南方的  
青海,而较可能以今新疆境内的巴里坤湖罗布泊或  
[6]525  
。《淮南子:‘西方之极,自昆仑绝流沙。暞暠  
刘梦鹏所谓西方本也无法确知,西极也就任人  
猜测了,但从他注解离骚的整体风貌来看,似乎应  
汉书所指西极相同。  
[10]120  
3.::  
博斯腾湖为原型。暠  
由此可知,萧兵眼中的西海  
左苍梧,右西极。暞注引尔雅》,西至于豳国,为西  
为罗布泊一类新疆湖泊,那么,萧兵所谓的西极也  
就为罗布泊之西,似乎不会跨越出现今中国新疆版  
难道屈原眼中真的就已经拥有现今中国地理版  
,从而以新疆边界作为西极? 这又是一个荒  
谬的设想,萧兵注解西极暠,照样因思维局限而困守  
于后世昆仑地望的苑囿。  
淮南:‘西方西极之山,曰阊阖之  
[1]44  
。暞暠 宋人洪兴祖解西极已经指实为陕西古  
豳国地,至于阊阖之门但洪兴祖犯了一个偷换概  
念的错误,离骚》“西极应以离骚文本为准绳,  
怎么能拿上林赋来作参照? 《上林赋西极尚  
有回旋,又用尔雅解豳国为西极来解上林赋》,  
由于出发点的根本偏移,遂导致其层层推论都为自  
圆其说的缝合,此种注解方式在中国古书中实为通  
如果我们认为天津指昆仑,那么屈原一路西向,  
是断然不会跑到昆仑之东的陕西之境的。  
先秦及秦汉文献典籍所载西极指称基本  
一致  
在先秦典籍中,“西极问题较为特殊,基本没有  
什么分歧,皆指大地之西极为遥远之地。  
1.《山海经》  
4.西:西,西境  
之极也言朝从汉水启程,夕尽楚之西境,甚言其行  
有两处言及西极暠,其内涵与外延基本一致:  
暋暋帝命竖亥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五亿十选九  
千八百步竖亥右手把算,左手指青丘北一  
曰禹令竖亥一曰五亿十万九千八百  
[7]465  
之速耳。暠  
清人朱冀将洪兴祖认识的豳国又向  
东缩延至楚国西境朱冀将离骚地理作了九章》  
式的楚地诠释,《离骚精鹜八极的纵横之势以及屈  
子广远的世界地域知识已被消解殆尽如此一来,  
朝启汉水,夕至楚西,确实也非常迅速,但是,屈原的  
神思真的就只在楚国境内打转吗?  
[
11]《海外东经》,305  
。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日月山,天枢也……颛  
顼生老童,老童生重及黎,帝令重献上天,令黎  
邛下地,下地是生噎,处于西极,以行日月星辰  
[11]《大荒西经》,459-460  
5.:西,南  
之行次。  
[
8]69  
·地形所言之西极西极之山即昆仑。暠  
淮南子·地形亦有相似且更为详切的记载:  
禹乃使太章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二亿三万三千五百  
里七十五步使竖亥步自北极至于南极,二亿三万  
所周知,在诸多典籍中,昆仑皆为居于大地正中的世  
界大山,在屈辞中,昆仑亦居大地正中,那昆仑怎么  
会是西极? 仔细寻思这类注解,不难发现,注家  
们一定是因中国地理昆仑的影响而产生的思维局  
汉武帝西寻黄河之源,以期找寻昆仑王母,但却  
没有达成预期目的,汉武帝根据文献典籍所载人为  
划定了地理昆仑,昆仑遂成为中土之西境彭泽陶、  
蒋天枢等又认定天津在东极,以现有地理中国版  
图计,那么,“西极就只能为昆仑了我们暂且不说  
屈原时代是否已经形成今天意义上的中国概念,就  
[4]321  
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暠  
撇开禹太章和竖亥这  
些存有疑惑的传说人物不谈,就东南西北之道里计,  
笔者认为,《淮南子的记载在逻辑上更为可信。《淮  
南子言东极至西极以及北极至南极的长度相等,反  
映了早期人们对地球的准确认识。《淮南子甚至更  
早时代的人们对地球的认识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准  
确得多,地球东西和南北的长度相当,此或引发天  
圆地方概念之产生,依现今科学观之,我们已不能  
简单认为初民对地球的探索为粗浅之论了郭璞注  
诗含神雾说得更为精确:“天地东西二亿三万三  
千里,南北二亿一千五百里天地相去一亿五万  
离骚上下文脉大意而论,通盘考察屈原游踪,似亦  
可断定西极不会是指昆仑。  
6.西:西,西边  
82  
屈辞西极再探索  
[11]306  
。暠  
现代地球知识告诉我们,地球赤道半径稍  
四荒四极之不异是也故小大相含,无穷极  
[
13]148-149  
稍大于极地半径,也就是说,地球东西长度要稍大于  
南北长度,《诗含神雾的认识为什么如此准确? 难  
道仅属巧合? 其实,屈原天问》“东西南北,其修孰  
? 南北顺椭,其衍几何?暠何尝又不是这种地球观  
的真实反映呢? 先秦时代,人们即持有这样的地球  
,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怀疑西极所指为大地极西之  
地呢? 由此可知,《山海经淮南子所言西极,应  
当是以地球为参照系统即以宏阔的世界地理为空间  
观念的大地极西之境方才符合材料逻辑,《离骚所  
言西极概念内涵与外延与山海经》、《淮南子也完  
全一致。《大荒西经处西极,是什么  
? 郭璞谓主察日月星辰之度数次  
。暠  
列子的整个思想体系及地理观  
,作为四极之一的西极当是一个极其渺远甚至无  
穷无尽的概念,总之,它应当是当时的人类所能达到  
的大地极西之地,这一点和屈原离骚西极所指并  
无不同。  
4.《淮南子》  
淮南子除上引与山海经·海外东经相似一  
段文字外,尚有另外两则提及西极:  
暋暋九州之大,纯方千里九州之外,乃有八  
,亦方千里……八殥之外,而有八纮……八纮  
之外,乃有八极……西方曰西极之山,曰阊阖之  
[4]《地形》,330-336  
。  
[
11]462  
暠  
之人古人认为日月运行都遵循从东到西  
西方之极,自昆仑绝流沙沈羽,西至三危  
[4]《时则》,434  
的路线,东升于海,西也落至入海,东是东海,西为西  
,噎既然掌管着日月的行踪,那么,他所处的西极  
定当是日月行踪的尽头,也即是大地极西之境。  
之国。  
以九州为原点层层外延至八殥八纮八极,犹  
如波纹不断外展,此地理观念下的西极断不会是前  
引注家们任何确指中土的地望所能吻合,除了欧亚  
大陆板块意义上的大地极西之边境之外,似乎再也  
找不到其它更为恰切的解答了。《时则这条材料极  
其重要,它关涉一系列重要的地理概念,如果我们能  
解决其中任何一个,其它就能涣然冰释即使我们  
将昆仑定为中国境内之昆仑,那么,西极也当是昆仑  
更西更远的地方,断不会是甘肃青海或者新疆境内  
任一范围所能契合如果我们将昆仑定为两河流域  
的阿拉拉特山,经昆仑向西的流沙为叙利亚沙漠,沉  
羽为死海,那么,此西极似指地中海之东岸,这与山  
海经中的大量记载亦能互相印证如果我们将流  
沙认为是撒哈拉沙漠,此西极就可能指大西洋之东  
,这似乎也说得过去但不管怎样,《淮南子中的  
西极观念也与离骚西极大体一致。  
庄子》  
.
2
庄子·田子方:“日出东方而入于西极,万  
[
12]707  
物莫不比方。暠  
此西极与山海经》、《离骚所指  
应当一致虽然庄子并没有说明西极确指何地,  
但据上下文意揣测,应为大地极西之所按照淮南  
所言日出于海又入于虞渊之水的记载,日没之所  
也当以大海为是,庄子西极所指定不会是后世  
所说的中国版图之西境。  
列子》  
3.  
列子·周穆王:“周穆王时,西极之国有化  
[13]90  
人来。暠  
西极之国为何方之域,《周穆王篇并未  
明确告知。《列子同篇又曰:“西极之南隅有国焉,  
[
13]104  
不知境界之所接,名古莽之国。暠  
古莽之国又为  
何方之域,我们照样不得而知此外,《列子·汤问》  
还说到:“五山之根无所连箸,常随潮波上下往还,诉  
之于帝帝恐流于西极,失群圣之居,乃命禺强使巨  
5.《大戴礼记》  
大戴礼记·易本命:“食谷者智惠而巧;食  
[13]152-153  
鳌十五举首而戴之。暠  
汤问篇中的西极似  
气者神明而寿,王乔赤松之类也,西极亦有食气之民  
[14]539  
乎也渺茫难寻,无所定指。  
。暠  
戴德所言西极没有明确指明到底为何方  
上引列子三段材料似乎都难寻觅出西极的真  
实面目,那么,《列子中的西极岂不是已成死结,永  
无解开之可能? 但是,《列子·汤问的一段对话或  
许可以解开这个疑惑:“汤又问曰:‘四海之外奚有?暞  
革曰:‘犹齐州也。暞汤曰:‘汝奚以实之?暞革曰:‘朕东  
行至营,人民犹是也问营之东,复犹营也西行至  
,人民犹是也问豳之西,复犹豳也朕以是知四  
何地,我们不好随便揣测,但据笔者清理西极这一词  
语意义的演变逻辑来看,此西极尚与先秦时人西极  
观念基本一致。  
6.《海内十洲记》  
托名东方朔的海内十洲记亦有西极:“乃处玄  
[15]279  
风于西极,坐王母于坤乡。暠  
影踪,如果我们认定东方朔所言西王母与穆天子  
此西极似乎亦难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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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060  
中西王母一致,那么,此西极也定当在昆仑之西  
才是,断不会位于昆仑之东的任何一个地方。  
的记载:“天马徕,从西极,涉流沙,九夷服。暠  
史记汉书所指西极已经不是屈辞大地极西之  
地的确指概念,已然演变为中亚遥远之地此外,  
史记·太史公自序也言及西极:“汉既通使大夏,  
而西极远蛮,引领内乡,欲观中国大宛列传第  
盐铁论》  
7.  
盐铁论·论邹记载先秦邹衍学说谓:“所谓中  
国者,天下八十一分之一,名曰赤县神州,而分为九  
[17]3318  
绝陵陆不通,乃为一州,有大瀛海圜其外此所  
六十三。暠  
同样,这个西极与史记·乐书所记  
[16]551  
谓八极,而天地际焉。暠  
邹衍所谓的八极至少应  
基本一致。  
为基于欧亚大陆地理意义上的陆地极边概念,西极  
自然也就是大地极西之地了。  
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载司马相如天子游猎  
[
左苍梧,右西极暠  
17]3017  
之语,从司马相如前后  
西极演变历程考索  
文意揣测,西极也当指西方极远之地,但是南朝  
宋裴骃的集解和唐张守节的正义以及唐李善却  
有另外的注释裴骃谓:“郭璞曰:‘西极,邠国也。暞  
后世注家在面对先秦此类概念时,由于失去了  
先秦时人广阔的世界地理眼光,而囿于自身所处的  
因地缘政治所造成的国家地理观念,遂对先秦的这  
类地理概念作出了缩小地域的解说,从而不得不在  
中国境内另外搜寻特征相似的地望来作一一比附。  
比附的结果,注家们各行其是,都用自己心目中的地  
理概念去曲解古义,从而给文本语词之理解造成障  
有如西极,先秦时本指大地极西,但是,这一语  
词从汉代开始,就被逐渐缩短视距不断东渐,从帕  
米尔一直东缩至长安以西,直至明清,人们的认识又  
一次回归到先秦世界地理视域之西方极远之地这  
一演变历程,亦反映出不同时代对此一地名认识的  
淆乱情况,现作如下考证。  
[17]3018  
尔雅》。暠  
张守节谓:“《尔雅云西至于豳国  
[17]3018  
为极。暠  
文选李善注谓:“《尔雅曰至于豳国  
[21]123  
为西极。暠  
上述裴李三家在注解西极,  
都引用尔雅为证,从而得出西极为长安以西之豳  
。(:今本尔雅不见此条记载。)如果确为裴骃  
所言,郭璞已经认为西极指邠国,那么,我们大致可  
以作这样的推测:郭璞把先秦西极缩小到了中土  
长安之西的豳国,后世裴骃张守节和李善等又沿袭  
了这一误说,遂使西极一语不断东渐,失却了先秦  
本真面目唐人如此,宋人洪兴祖补注楚辞章句》,  
[1]44  
也同样引用了尔雅》“西至于豳国为西极暠  
史记·乐书记载:“后伐大宛得千里马,马名  
,看来,洪兴祖似乎也很赞同这个说法。  
蒲梢,次作以为歌歌诗曰:‘天马来兮从西极,经万  
里兮归有徳,承灵威兮降外国,涉流沙兮四夷  
西极不断东渐,缩小视距至长安以西地域,在  
杜甫诗歌中也有所见杜甫送从弟亚赴河西判官》  
[17]1178  
[22]366  
。暞暠  
裴骃集解:“应劭曰:‘大宛旧有天马  
诗云:“西极最疮痍,连山暗烽燧。暠  
往在诗  
[22]1432  
,蹋石汗血,汗从前肩膞出,如血,号一日千  
:“安得自西极,申命空山东。暠  
仇兆鳌引王嗣  
[17]1179  
。暞暠  
正如裴骃所言,这段历史记载了汉武帝  
杜臆:“西极,指京师之西,与山东相对或指  
[
22]1432  
欲求汗血宝马事,此马当生西域大宛国。《汉书·西  
域传:“大宛国…… 去长安万二千五百五十  
吐鲁蕃者,。暠  
以杜诗观之,唐人的西极观  
念已经不具有大地极西之意,被具体化为长安以西  
也即是豳国之地了。  
[
5]3894  
。暠  
中国大百科全书:“周以前300步为1  
[
18]574  
,秦至隋亦为3001。暠  
说文解字:  
19]290  
汉时一尺约合今23  
苏轼书传阐述尧典》“分命羲仲,宅嵎夷,曰  
旸谷句时,:“《禹贡》‘嵎夷在青州,又曰旸谷。暞则  
其地近日而先明,当在东方海上,以此推之,则昧谷  
当在西极,朔方幽都当在幽州,而南交为交趾明  
[
六尺为步,步百为亩。暠  
[20]61  
厘米暠  
,那么,汉时1=300暳6暳0.23=414  
12550里就相当于现今5195700,现今1  
里按500米计,10391.4,5195.7公里长安  
西去5000多公里的地方,约处今天中亚锡尔河与阿  
姆河中间之乌兹别克斯坦之费尔干纳盆地一带由  
此可知,《史记·乐书所言西极已经不是先秦极为  
渺远的大地极西之地了,而指帕米尔以西里海以东  
的中亚一带此事于汉书·礼乐志亦有大致相同  
[23]487  
。暠  
苏轼眼中的西极已经指实为昧谷了如  
[24]257  
果按照十道志》“昧谷在秦州西南暠  
的记载,秦  
州又大致为现今甘肃天水,那么,苏轼所言的西极似  
乎就位于天水附近了,这已经是非常具体化了的西  
极概念但明清之际朱鹤龄尚书埤传却对苏轼的  
观点给予了批驳:“西谓西极之地愚按:嵎  
84  
屈辞西极再探索  
南交朔方皆有定所,西未详何地引徐  
广云:‘今天水之西县也。暞三方皆以极边言之,天水  
朱冀所认为的楚国西境,我们可以清晰体察到这种  
演变历程演变的结果是同为西极一词,在屈原离  
以及先秦诸家的眼中本指宏阔意义上的大地极  
西之境,但到了后世,其词语的内涵及外延都发生了  
巨大变化,直至被凝固为中国版图内一个具体化的  
地名。  
[25]715  
恐太近。暠  
明清之际中国思想界异常活跃,大量  
西方传教士的来华,使得人们在有意无意间接受了  
诸多外来知识,他们往往能以新的视角和新的眼光  
去体察被大家早已熟视无睹的一些典籍,时而有新  
的创获,前面谈到的蒋骥戴震注解屈辞就是例证。  
朱鹤龄认为西极当指极边之地,以甘肃天水言西极  
似乎太过于靠近中原,所以不合情理,这当是很有见  
地的看法。  
[1]218  
屈原大招魂乎无往,盈北极只暠  
,王  
逸于北极无解洪兴祖引淮南子:“北极之山  
[
1]218  
曰寒门。暠  
,满北极也。暠  
,言直至北极,寒冰充满无际也。暠  
阁注楚辞:“盈北极,言冰雪无际也。暠  
楚辞新集注:“盈北极,言此冰冻满北极  
朱熹楚辞集注:“盈北极,言此冰  
[26]147  
王夫之楚辞通释:“盈北极  
[27]268  
屈辞西极原义再探索  
蒋骥山带  
[28]173  
从前面的分析中,我们得知,《离骚》“朝发轫于  
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天津当为昆仑的代称,  
意为天之渡口那么,诗人从昆仑中央大山一路向  
西,行流沙遵赤水路不周,“指西海以为期暠,最后  
欲到达地之尽头的西极暠。通过这一跨越天地东西  
的游踪,我们不难看出,屈原所谓的西极暠,一定是  
他广阔世界地理知识在创作神思中的反映,但历来  
注家,却把这不羁神思给无限缩小了笔者认为,此  
屈复  
[29]388  
。暠  
历来注家解此北极无异说,大体一致,  
并没有认识上的分歧,皆近似于今天地理意义上的  
北冰洋地区,此当符合屈辞本意。“北极暠、“西极同  
为屈原作品中的地理名词,一个创作者用词当有一  
定规律,既然北极指北方极远之地,西极也应当指西  
方极远之地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注家们赞同北  
之说,而于西极却出现了短视? 为什么汉代以  
后的学者对北极尚有今天意义上的地理观念,而  
西极却远远落后于先秦博达之士的地理眼光  
? 这种视域上的南北开阔东西短视现象在中国  
历史文化中当引起注意当然,要解释这一成因,也  
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只好留待日后再作研  
。  
西极崦嵫所指地理方位大致相同,皆为大地  
极西之地此外,诸如山海经》、《淮南子》、《庄子》、  
列子》、《大戴礼记》、《海内十洲记等典籍所指西极  
离骚大体一致:西极本无确指,原初本义应为大  
地极西之地。  
但从史记开始,西极就呈东渐之势史  
汉书》,从郭璞到裴骃再到张守节李善,西极  
所指范围不断东缩,直至洪兴祖所认为的豳国,再到  
参考文献:  
[
1]洪兴祖.楚辞补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3.  
2]钱澄之.庄屈合诂[G]//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子部第128.济南:齐鲁书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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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explorationonXijiinChuci  
TANG Hong  
CollegeofLiberalArts,SichuanNormalUniversity,Chengdu,Sichuan610068,Chin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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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ThereisastanzainLisao:Iwentatdawnhighheavensfordtoleave;ToXiji,  
theearthsextremityIcameateve.Scholarstriedtheirbesttotestifytheirunderstandingof  
thereferenceofXijiandprovidevariousinterpretations,forexample,BinguoCountry,westof  
Chu,Kunlun,WesternSeaandetc.Nevertheless,Xijiinvariouspre灢Qinclassicshasthesame  
referenceasthatinLisao,i.e.,themostwestpartoftheearth.From HanDynasty,thedis灢  
tanceofXijiwasgraduallyshortenedfromthewestofPamirstothewestofChangan.Itwas  
notuntilMingandQingDynastythatXijiwasthenamefortheextremewestoftheearth.  
Keywords:Chuci;Xiji;Kunlun;BinguoCoun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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