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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卷第5期  
BET体育365投注官网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SichuanNormalUniversity  
SocialSciencesEditionꢂ  
2
0239月  
Vol50ꢀNo5  
Septemberꢀ2023  
RCEP数据跨境流动规则  
例外条款的适用及中国应对  
杜玉琼罗新雨  
ꢃꢃ摘要:全球电子商务的发展离不开数据跨境流动,数据跨境流动规则已成为国际经贸协定电子商务章节中的  
关键条款,其中的数据例外条款构成了数据跨境流动规则的核心所在。《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作  
为主要由发展中国家驱动的大型区域贸易协定,其数据跨境流动规则中的例外条款彰显了发展与安全兼收并蓄,  
更侧重国家监管的价值追求但是,由于RCEP数据跨境流动规则例外条款的设置存在适用条件较为宽松关键  
概念表述模糊等问题,成员方在适用中必然存在不确定性和滥用的隐忧,且既有争端解决方式难以实现对例外条  
款的解释对此问题的解决,WTO相关案例可提供适用原则和解释方法上的指引中国作为RCEP的主要参与  
推动者和多边主义的维护者,应评估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可诉性,并以WTO案例为指引,恪守善意原则,遵  
循界定限制措施合理性和必要性的解释进路,以期明确RCEP数据跨境流动规则例外条款的适用,促进区域电子  
商务的发展。  
关键词:RCEP;WTO;数据跨境流动;例外条款;电子商务  
DOI1013734ꢄjcnki1000-531520230319  
收稿日期:2023-03-17  
基金项目:本文系2022年四川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专项课题我国反外国制裁法及执法体系研究”  
(SC22FZ11)、四川大学十四五哲学社会科学重点项目对照国际高标准创新成渝经济圈数字经济法律  
制度”(SCJJ-21)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杜玉琼,,四川南充人,四川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E-mailꢅduq1234@126com;  
罗新雨,,广西玉林人,四川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四川大学自贸区暨一带一路法律研究中心助理  
研究员。  
伴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传统贸易模式正经历数字化转型虽然电子商务的概念尚不统一,但其呈  
现的各种贸易形式均以数据跨境流动为基础近年来,各国间签订的区域和双边经贸协定愈发重视数据的跨  
境流动,并把数据跨境流动规则设置为电子商务章节的关键条款但另一方面,若国家放任关键技术数据个  
人敏感数据的跨境自由流动,无疑会对国家安全和个人信息保护带来挑战正如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  
与合作倡议概述所言,“我们生活的互联网经济时代给全球经济增长带来的机遇与挑战并存因此,在区域  
和双边经贸协定中数据跨境流动规则例外条款(以下简称数据例外条款”)便成为缔约方对数据跨境自由流动  
安全阀”。  
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互联网法律研究中心数字贸易的国际规则》,法律出版社2019年版,15。  
虽然部分区域或双边协定采用数字贸易的表述,但鉴于电子商务和数字贸易章节中数据跨境流动规则设置上的共性,且本文侧重讨论  
RCEP电子商务章节下的数据跨境流动规则,故本文统一采用电子商务的表述。  
武长海主编国际数据法学》,法律出版社2021年版,261。  
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G20官网,2016920日发布,2022716日访问,httpꢅꢄꢄwwwg20chnorgꢄhywjꢄdncgwj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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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09ꢄt20160920_347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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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  
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以下简称RCEP”)正式生效作为全球最大的区域自由  
贸易协定,RCEP的经济体量约占世界经济的1/3,并惠及全球近1/3的人口,其范围内的区域贸易正经历着  
数字化转型,电子商务章节及其数据跨境流动规则成为该协定的主要内容,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设置可  
以协调数据跨境自由流动和国家监管之间的关系因此,探讨RECP数据例外条款的有效适用具有重要意义。  
ꢃRCEP数据例外条款设置的价值和目的  
一般而言,价值是指导规则制定和实施的基本准则,而具体规则服务于特定的目的立足于应然的角  
,规则的设置不仅应致力于价值的彰显,还应追求目的的实现RCEP数据例外条款是指第十二章第十四条  
计算设施的位置”(以下简称数据一般例外”)和第十五条通过电子方式跨境传输信息”(以下简称数据安全  
例外”)中的例外规定,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设置,不仅彰显了特定的价值,亦实现了缔约方制定数据例外条  
款的目的。  
()价值彰显:发展与安全兼收并蓄,更偏重保障数据跨境流动安全  
总体上,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设置彰显了促进电子商务发展的价值取向时至今日,数据已然成为当今  
国际经贸往来的基本要素,其通过改变传统贸易模式,为全球经济增长提供了重要助力据统计,2021年跨  
境数字服务贸易在全球服务贸易中的占比达到63.6%正因如此,RCEP数据例外条款虽侧重国家监管,但  
其仍要求缔约方充分考虑该条款对数据跨境自由流动的影响RCEP在数据跨境流动规则一般例外条款中,  
原则上禁止缔约方限制数据跨境流动,并强调该例外的援引应符合非歧视性和必要性要求RCEP在数据跨  
境流动规则安全例外条款中,规定该例外的援引应具备相应的必要性,以防止该例外的滥用。  
同时,RCEP将例外条款作为规制数据跨境流动的基本规则数据跨境流动往往伴随着信息的大范围传  
,放大了国家安全和个人信息保护等问题为了规制数据跨境流动并最大程度协调各缔约方的利益诉求,  
RCEP,并在数据跨境流动规则中以设置例外条款的方式,概括地赋予了各  
缔约方监管数据跨境流动的权利RCEP规定,数据跨境流动规则中对自由流动的强调不排除缔约方对于安  
全例外条款的适用(第十七章第十三条)。同时,RCEP也设置了数据一般例外,以期为各缔约方限制电子信息  
的跨境传输或实现数据本地化提供必要的政策空间。  
值得注意的是,发展与安全兼收并蓄的价值取向中,RCEP数据例外条款更偏重保障数据跨境流动安  
”。原因在于,RCEP缔约方构成多元,不同发展水平的缔约方需要更具包容性的数据例外条款因此,  
RCEP数据例外条款为缔约方监管数据跨境流动提供了更为独立自主的空间例如,针对缔约方能否限制数  
据跨境流动这一问题,RCEP开创性地设置了特殊和差别待遇条款,柬埔寨老挝等缔约方可在一定时期内更  
为宽松地适用数据例外条款(第十二章第十四条注释第十五条注释),从而为此类缔约方的数据跨境流动监管  
提供了必要的过渡期。  
()目的实现:更尊重缔约方监管数据跨境流动的需求  
发展与安全兼收并蓄,更偏重保障数据跨境流动安全的价值引领下,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设置更尊  
重缔约方监管数据跨境流动的需求,其具体内涵可在RCEP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以下简称  
CPTPP)西(USMCA)(DEPA)等  
协定的数据例外条款的比较中进一步呈现。  
沈铭辉李天国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进展影响及展望》,《东北亚论坛2020年第3,103。  
助力地区疫后经济复苏,RCEP为电子商务注入新活力》,光明网,2022116日发布,2022716日访问,httpsꢅꢄꢄnewsgmwcn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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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01ꢄ16ꢄcontent_35450529htm。  
马忠法谢迪扬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下的国际法价值构造》,《武大国际法评论2022年第2,1。  
杨铜铜立法目的司法运用的功能及其效果提升———以指导性案例为分析对象》,《社会科学2022年第8,184。  
下文关于数据跨境流动一般例外和安全例外的规定亦指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第十二章第十四条第十五条。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中国政府网,2020521日发布,2022716日访问,ht-  
tpꢅꢄꢄwwwmofcomgovcnꢄarticleꢄbꢄgꢄ202005ꢄ20200502967296shtml。  
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全球数字治理白皮书》,CAICT中国信通院网,2023110日发布,202373日访问,httpꢅꢄꢄwwwcaictac  
cnꢄkxyjꢄqwfbꢄbpsꢄ202301ꢄt20230110_413920htm。  
黄家兴国际数字贸易规则碎片化:现状成因及应对》,《太平洋学报2022年第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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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琼罗新雨ꢃRCEP数据跨境流动规则例外条款的适用及中国应对  
一方面,RCEP数据一般例外的设置更尊重缔约方基于合法公共政策目标的监管需求通过电子方  
式跨境传输信息计算设施的位置的规定中,RCEPCPTPP均设置了一般例外条款但由于RCEP各  
缔约方的电子商务发展水平差距较大,RCEP采取更为宽松的规制进路,除了强调限制措施应符合非歧视要求  
且不超过必要限度之外,RCEP数据例外条款在其注释中还赋予了缔约方自行决定限制措施是否超过必要限  
度的权利相较之下,CPTPPUSMCA等协定的数据跨境流动规则更为限缩一般例外的适用例如,USMCA  
虽然在通过电子方式跨境传输信息中设置了一般例外,但剔除了计算设施的位置中一般例外的规定,以克  
减缔约方对电子商务活动进行监管的政策空间。  
另一方面,有关数据安全例外的设置,RCEP更为尊重缔约方基于基本安全利益的监管需求作为主要  
由发展中国家驱动的大型区域贸易协定,RCEP充分考虑到数字时代国家安全信息泄漏的风险,以及发展中国  
家风险应对能力的相对缺乏,其在数据跨境流动规则中明确设置了安全例外,准许缔约方可以采取其认为维护  
,,CPTPPDEPA、  
USMCA等协定并未在对应章节中设置独立的安全例外条款,的  
关系有待进一步明确。  
ꢃ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适用审视  
由于RCEP数据例外条款蕴含发展与安全兼收并蓄,偏重数据跨境流动安全的价值取向,因此其设置更  
尊重缔约方限制数据跨境流动的需求但是,RCEP数据例外条款较为宽松的适用条件可能导致该条款存在  
滥用的隐忧加之RCEP数据例外条款中关键概念表述模糊,该条款的适用仍具有不确定性。  
()一般例外中合法公共政策目标的表述模糊  
RCEP数据一般例外虽然强调缔约方的规制权,WTO  
通过限制性列举的方式说明一般例外目的的做法,RCEP仅用合法公共政策目标来概括缔约方适用数据一  
般例外条款的目的,且并未对该目标进行定义此外,RCEP明确规定合法公共政策目标的具体内涵由缔约  
方自行决定,可见,该目标与缔约方自身的数据跨境流动政策密切相关例如,在个人隐私保护层面,日本新  
加坡立法规定个人数据的跨境流动应符合本国所要求的个人数据保护标准。  
值得注意的是,缔约方适用RCEP数据一般例外虽有非歧视和不超过必要限度的规定,合理公共政策  
目标无法聚焦导致缔约方采取数据跨境流动限制措施时难以满足上述要求RCEP数据一般例外的非歧视  
性具有特定含义,指缔约方采取的数据跨境流动限制措施不得造成任意或不合理的歧视,合法公共政策目  
的模糊表述反而加剧了缔约方自主决定适用该例外的倾向,进而放大了数据跨境流动限制措施造成任意或  
不合理歧视的可能性此外,抽象的合理公共政策目标也无法为必要性的解释提供较为清晰的指引数据  
跨境流动限制措施的目标决定了其实施的方式范围和程度,因此,必要性的理解应结合缔约方数据跨境流动  
监管的具体目标和实践由于合理公共政策目标并非具体的监管目标,因此各缔约方实际上对数据跨境流  
动限制措施必要性的理解并不统一,进而造成缔约方适用RCEP数据一般例外的不确定性。  
综上所述,由于RCEP各缔约方的信息技术水平存在较大差距,且各缔约方对国家安全和个人信息的保护  
呈现不同的态度和立场,因此,RCEP数据一般例外合法公共政策目标较为抽象的表述实际上反映了成员间  
监管目标差异的现实一般而言,法律漏洞的补充需要相应的法律解释因此,RCEP数据一般例外的适用  
需要进一步发展相应的解释方法,以增强缔约方适用该例外的可预期性。  
(
)安全例外的适用过于偏向缔约方的监管自主权  
网络和信息安全牵涉到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由于数据跨境流动是网络空间形成和发展的基础,因此  
其规制水平直接影响国家安全在网络空间中的保障程度鉴于限制数据跨境流动对维护国家安全的关键作  
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第十四章第十一条第十三条。  
有学者认为,RCEP在数据跨境流动与存储等规则方面的议题深化水平相对较低例外条款较多参见:谢谦全球数字经济规则议题特征、  
差异与中国应对》,《改革2023年第6,29。  
张晓君屈晓濛RCEP数据跨境流动例外条款与中国因应》,《政法论丛2022年第3,113。  
梁慧星论法律解释方法》,《比较法研究1993年第1,47。  
习近平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说明》,《求是2013年第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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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各缔约方电子商务发展水平差异,RCEP特别强调了其他缔约方不得对数据安全例外的适用提出异  
但是,这一规定也加剧了缔约方滥用安全例外的可能性,若一成员为维护基本安全利益采取数据跨境流  
动限制措施,则该成员既无需通知其他成员,也不必向其他成员说明限制措施的必要性同时,由于安全例外  
的适用过于偏向缔约方的监管自主权,也限缩了相关争议诉诸RCEP争端解决程序的可能。  
对缔约方监管自主权的过度偏重极易造成数据安全例外的滥用,这与RCEP促进电子商务广泛使用建立  
信任和信心的电子商务环境目标存在潜在的冲突数据跨境自由流动是电子商务活动得以顺利开展的必要前  
,而一国对数据跨境流动的不当限制则有可能减损市场主体对该国电子商务环境的信任和信心不同于  
RCEP数据一般例外的是,RCEP,施  
对数据跨境流动自由造成的影响,也容易导致该例外成为阻止跨国企业进入一国市场的障碍例如,出于贸易  
保护的目的,一国可能会以维护国家安全为由限制数据跨境流动,致使跨国企业无法开展正常的商业活动就  
目前来看,RCEP电子商务环境目标和数据安全例外有着潜在冲突RCEP数据安全例外将国家安全置于数据  
跨境自由流动之上,其仅强调了国家安全的重要性,但并未对数据跨境流动贸易价值和非贸易价值的协调进行  
深入考量为提升跨国企业参与市场竞争的信心,RCEP数据安全例外的适用仍应关注数据跨境流动自由和  
国家安全之间的协调。  
()RCEP争端解决方式难以实现对数据例外条款的解释  
目前,RCEP电子商务章节项下产生的争议原则上不可诉诸RCEP争端解决机制(第十二章第十七条第三  
)。为解决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相关争议,RCEP规定了两种争端解决方式,即争议方之间协商解决争议  
或争议方将有关争议提交RCEP联合委员会但是,上述两种解决方式均难以实现对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  
解释。  
首先,缔约方通过相互磋商解决争议的方式无法为规则解释提供嗣后参照RCEP规定在协商过程中,争  
议方应善意进行磋商,以达成共同满意的解决方案(第十二章第十七条第一款)。但是,该争议解决方式强调缔  
约方的互动性和合意性,争议方之间争端的解决更多取决于各自利益的协调和让步,并不涉及规则的解释因  
,即便争议方之间协商解决了因例外条款适用所引发的争端,也无法澄清数据例外条款的具体规定。  
其次,通过RCEP联合委员会寻求对数据例外条款的解释不仅效率低下,也难言现实RCEP电子商务章  
节规定,该章节项下所产生的争议在未能通过磋商解决时,缔约方可将争议提交至RCEP联合委员会(第十二  
章第十七条第二款)。作为替代磋商的争端解决方式,RCEP联合委员会虽具有规则解释的职能(第十八章第三  
),但需遵循各缔约方协商一致的规则(第十八章第四条)。这意味着数据例外条款的解释需要全面考虑不同  
缔约方的诉求,由于RCEP缔约方之间电子商务发展水平的差距和文化认知上的不同,各缔约方对数据跨境流  
动监管的态度和立场差异较大,因此,通过RCEP联合委员会澄清数据例外条款效率较低。  
综上所述,RCEP现有的争端解决方式在理论上虽可澄清数据例外条款的适用,但其外交协商的性质决定  
了此类争端解决方式在实际运作中存在非正式或效率较低等弊端因此,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解释需要一  
套具有普遍性和指导意义的解释方法,从而减少各缔约方适用此类例外条款的不确定性。  
ꢃWTO相关案例对RCEP数据例外条款适用的指引  
RCEP是遵循WTO规则而形成的区域自由贸易协定,WTORCEP一  
般规则和特殊规则的关系RCEP专设有一般条款和例外章节(以下简称RCEP例外章节”),以实现RCEP数  
据例外条款与WTO例外条款的衔接RCEP例外章节规定,WTO的一般例外经必要修改后纳入电子商务章  
此外,RCEP例外章节的安全例外与WTO安全例外的表述基本相同,RCEP数据安全例外仅强调了  
其不可诉性一般而言,若某一事项可同时适用一般规则和更为具体的规则,则后者应优先于前者,而一般规  
则既有的适用情形也对具体规则的合理适用具有指引作用因此,WTO中涉及例外条款的案例可以为  
谭观福数字贸易中跨境数据流动的国际法规制》,《比较法研究2022年第3,171。  
杨国华RCEPWTO规则的关系》,《国际商务研究2021年第5,3。  
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第十七章第十二条。  
古祖雪现代国际法的多样化碎片化与有序化》,《法学研究2007年第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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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琼罗新雨ꢃRCEP数据跨境流动规则例外条款的适用及中国应对  
RCEP,的  
客观要求,多边视角的参照有助于澄清RCEP数据例外条款表述的不确定性,解决RCEP数据例外条款滥  
用的隐忧。  
()秉持善意原则解释例外条款  
WTO既有关于例外条款适用的案例中,争端解决机构秉持善意原则提出了富有建设性的解释思路。  
早在美国汽油案”(DS2),WTO上诉机构就指出,专家组在判断该案中一般例外的适用性时,“忽略了条约  
解释的一项基本规则上诉机构认为,条约解释的基本规则是指维也纳条约法公约》(以下简称“《公约》”)  
第三十一条规定的符合善意原则的解释方法,因此上诉机构明确了一般例外的解释顺序,“分析有两个层次:其  
,根据GATT第二十条第七款对限制措施的性质进行论证;其二,根据GATT第二十条的介绍性条款进一步  
评估同一措施善意原则厘清了一般例外的解释思路,也为之后的案例提供了明确的指引因此,美国  
虾案”(DS58),上诉机构就否定了专家组优先考察限制措施是否符合一般例外序言的做法,并认为专家组没  
有遵循关于争端解决规则与程序的谅解第三条第二款的要求,适用解释国际公法的惯例的所有步骤。  
同样,关于安全例外的解释,乌克兰诉俄罗斯转运措施案”(DS512),WTO专家组强调,“WTO争端  
解决中出现的解释性问题应通过适用解释国际公法的惯例来解决……这些规则包括公约第三十一条和第三  
十二条可见,本案中的专家组也是先判断限制措施是否符合安全例外的具体情形,再考察限制措施是否符  
合安全例外的宗旨。  
可见,善意原则对例外条款的解释具有普遍适用性由于WTO一般例外和安全例外的解释都需要平衡  
贸易自由和国家监管之间的关系,因此善意原则可以提供一致的解释思路卡塔尔诉沙特知识产权侵权  
”(DS567),WTO专家组强调善意原则具有避免安全例外滥用的功能,指出善意原则要求各成员不得利  
GATT第二十一条作为其规避GATT义务的手段WTO上诉机构也曾表示,“GATT第二十条的引言  
实际上是善意原则的一种表达方式……它制约着国家对权力的行使”。对此,上诉机构进一步强调,“第二十条  
引言的目的和目标通常是防止滥用第二十条的例外情况可以说,解释方法是基于规则解释活动而形成的  
分析技术,而秉持善意是运用解释方法的原则秉持善意原则解释例外条款的过程体现了平衡贸易自由和国  
家监管关系的追求,这对于RCEP缔约方合理援引数据例外条款具有重要的指引与借鉴作用。  
()注重限制措施必要性的论证  
由于WTO的一般例外和安全例外条款都以列举的方式规定了成员方采取限制措施的具体情形,限制措  
施的应有目的都较为明确,WTO有关例外条款适用的必要性表述却较为抽象因此,WTO争端解决机构  
在个案中往往对限制措施的必要性进行详细论证,以明确其限度。  
早在关贸总协定时期,“泰国香烟案”(DS10/R)的专家组就尝试运用文义解释解读限制措施的必要性,但  
该解释方法过于严苛,无法对必要性予以全面考量在该案中,专家组并未直接解释必要性,而是论证限制措  
施何以不必要,认为泰国实施的进口限制只有在没有符合替代措施的情况下才被认为是必要的”,进而将限制  
措施的必要性理解为唯一性”。在上述判断的基础上,专家组进一步指出,泰国存在相应的替代措施,并以  
此否定了限制措施的必要性但是,专家组的论证并未考虑替代措施的实际可行性,如果替代措施的实施成  
林福辰杜玉琼发展与蜕变:多边视域下数字贸易规则建构路径之审思》,《江海学刊2020年第5,161ꢆ162。  
WorldTradeOrganizationꢀUnitedStates-StandardsforReformulatedandConventionalGasolineꢁWTꢄDS2ꢄABꢄRꢂꢀApril29ꢀ1996  
WorldTradeOrganizationꢀUnitedStates-StandardsforReformulatedandConventionalGasolineꢁWTꢄDS2ꢄABꢄRꢂꢀApril29ꢀ1996  
WorldTradeOrganizationꢀUnitedStates-ImportProhibitionofCertainShrimpandShrimpProductsꢁWTꢄDS58ꢄABꢄRꢂꢀOctober12ꢀ  
1998  
WorldTradeOrganizationꢀRussia-MeasuresConcerningTrafficinTransitꢁWTꢄDS512ꢄRꢂꢀApril5ꢀ2019  
WorldTradeOrganizationꢀSaudiArabia-MeasuresconcerningtheProtectionofIntellectualPropertyRightsꢁWTꢄDS567ꢄRꢂꢀJune16ꢀ  
2020  
WorldTradeOrganizationꢀUnitedStates-ImportProhibitionofCertainShrimpandShrimpProductsꢁWTꢄDS58ꢄABꢄRꢂꢀOctuber12ꢀ  
1998  
GeneralAgreementonTariffsandTradeꢀThailand-RestrictionsonimportationofandInternalTaxesonCigarettesꢁDS10ꢄR-37Sꢄ200ꢂꢀNo-  
vember7ꢀ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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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过高,或者替代措施仍不足以实现一般例外的目的时,那么替代措施也并非必要因此,仅以文义解释判断  
限制措施的必要性过于理想化。  
随后,WTO争端解决机构运用目的解释确定限制措施的必要性,形成了判断必要性的基本思路欧共  
体石棉案”(DS135),WTO专家组通过咨询专家意见,认为保护人类生命和健康这一目的至关重要上诉机  
构据此认为,“替代措施并非最能实现目标的方式之后,目的解释成为审查限制措施必要性的通行做法。  
韩国牛肉案”(DS161),上诉机构指出,“相关法律或规章所要保护的价值越重要,其被视为必要的可能性  
就越大”。此时,若一项限制措施最有利于实现所追求的目标,那么一项对进口产品影响相对较小的措施可能  
比一项严格或具有广泛限制效果的措施更容易被认定为必要的在目的解释的影响下,论证限制措施目的  
的重要程度已经成为判断限制措施必要性的关键。  
在遵循目的解释的基础上,WTO争端解决机构特别强调了手段和目的之间的相关性巴西轮胎案”  
(DS332),专家小组认为,除了评估限制措施在实现一般例外应有目的之贡献程度时,还必须比较原有措施与  
可能的替代措施,以权衡不同措施在实现贸易目标上的差异由此可见,作为WTO判断限制措施必要性的  
主要方法,目的解释方法已趋于成熟,其发展过程体现出细化一般例外审查的趋势。  
在安全例外的争端中,WTO争端解决机构同样采用了目的解释卡塔尔诉沙特知识产权侵权案”  
(DS567),专家组认为,鉴于基本安全利益关乎国家生存,援引方可以自行决定基本安全利益的内涵,“以便能  
够评估被质疑的措施是否与这些利益相关,这并不是一项特别繁重的任务,并适当地接受专家组的有限审查”。  
对于限制措施的必要性,该案的专家组表示,限制措施与基本安全利益存在最低的相关性即可,即限制措施作  
为保护基本安全利益的措施并非不可信。  
综上所述,在关于WTO例外条款的争端中,探讨限制措施的必要性是其争端解决机构论证的重心,而目  
的解释方法为例外条款的必要性论证提供了清晰且实际的解释思路因此,RCEP数据例外条款亦可采用目  
的解释,合理界定数据跨境流动限制措施的必要性对于RCEP数据跨境流动规则的一般例外,其必要性的解  
释应关注限制措施和替代措施的比较而对于RCEP数据跨境流动规则的安全例外,其必要性的解释只需考  
虑手段和目的之间是否存在基本的相关性即可。  
()遵循约束安全例外适用的趋向  
WTO安全例外中,规定了WTO成员可以采取其认为保护基本安全利益所必要的行动,该例外中其认  
的表述意味着援引方可以自行决定必要的限制措施因此,对于适用WTO安全例外而引发的争议是否可  
以诉诸WTO争端解决程序这一问题,长期以来未有定论但近年来,涉及WTO安全例外的案例呈现约束  
安全例外适用的倾向WTO争端解决机构认为,基于WTO安全例外而采取的限制措施并非完全由援引方决  
,争端解决机构对相关争议具有管辖权。  
乌克兰诉俄罗斯转运措施案”(DS512)中专家组的论证表明,WTO安全例外的适用应接受WTO争端解  
决机构的审查,以防止安全例外的滥用专家组从以下方面进行了论证:其一,对于WTO争端解决机构是否  
有权管辖安全例外的争端,专家组认为,“专家组有权审查安全例外所列各款的要求是否得到满足,而不是由援  
引成员自由裁量”;其二,对于安全例外中基本安全利益的内涵,专家组予以澄清,显然是一个比安全利  
更狭隘的概念,通常可以理解为与国家的基本职能相关的利益,即保护其领土和人民免受外部威胁,以及对  
内维护法律和公共秩序”;其三,对于援引安全例外是否存在限制,专家组表明,“必须客观地认定限制措施符合  
该条款所列举的要求”;其四,为进一步考察安全例外的宗旨,专家组长篇回顾了安全例外的谈判历史,并总结  
WorldTradeOrganizationꢀEuropeanCommunities-MeasuresAffectingAsbestosandAsbestos-ContainingProductsꢁWTꢄDS135ꢄABꢄRꢂꢀ  
March12ꢀ2001  
WorldTradeOrganizationꢀKorea-MeasuresAffectingImportsofFreshꢀChilledandFrozenBeefꢁWTꢄDS161ꢄABꢄRꢂꢀDecember11ꢀ2000  
WorldTradeOrganizationꢀBrazil-MeasuresAffectingImportsofRetreadedTyresꢁWTꢄDS332ꢄABꢄRꢂꢀDecember3ꢀ2007  
WorldTradeOrganizationꢀSaudiArabia-MeasuresconcerningtheProtectionofIntellectualPropertyRightsꢁWTꢄDS567ꢄRꢂꢀJune16ꢀ  
2020  
胡加祥国际贸易争端的解决与国家安全利益的保护———GATT第二十一条为研究视角》,《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  
年第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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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琼罗新雨ꢃRCEP数据跨境流动规则例外条款的适用及中国应对  
了各成员的观点最终,专家组认为,各国不能试图借助安全例外使一项受到质疑的措施免受所有审查。  
因此,虽然成员国可以自行决定维护国家安全必要的限制措施,WTO安全例外的援引仍有一定限制,即在  
接受WTO争端解决机构审查的基础上,判断该援引是否符合安全例外的要求和宗旨。  
卡塔尔诉沙特知识产权侵权案”(DS567)重申了乌克兰诉俄罗斯转运措施案”(DS512)的核心观点,即  
WTO安全例外的适用应接受WTO争端解决机构的审查,解  
决机制,并引用了国际法院的观点,“不论政治背景或其他政治方面,只要提交的案件或咨询意见涉及能够得到  
法律解答的法律问题,相关机构就有义务对其行使管辖权”。此外,专家组认为安全例外的援引应符合善意原  
,“成员国对基本安全利益的自由裁量权受到善意解释和适用GATT第二十一条第二款第三项义务的限  
,以避免成员国将安全例外作为规避WTO义务的手段。  
可见,对于安全例外的审查,WTO争端解决机构并非意图制止其成员采取维护国家安全的限制措施,而是  
为了防止其成员借助安全例外采取贸易保护主义相较之下,RCEP数据安全例外的适用则呈现拒绝审查的  
特点,由此不免存在安全例外滥用的隐忧因此,限缩RCEP数据安全例外的适用不仅体现了RCEP安全例外  
的宗旨,也是协调数据跨境自由流动和国家监管的必要前提。  
ꢃRCEP数据跨境流动规则例外条款适用的中国立场  
我国作为RCEP的主要参与者和推动者,理应秉持积极的姿态,推动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适用走向完  
,使其充分发挥协调数据跨境自由流动和国家监管的作用多年来,WTO争端解决机制的运行为全球贸易  
体系的稳定发展提供了重要保障,WTO的生命力和价值所在我国在抓住数字机遇,共谋合作发展国  
际研讨会高级别会议上明确提出,“全球数字治理应遵循秉持多边主义,共商共建共享是解决全球数字治理  
赤字的正确出路因此,遵循WTO指引正是我国秉持多边主义立场的体现,WTO相关案例为指引亦是  
解决数据例外条款适用问题的有效途径。  
()承认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可诉性  
当前,RCEP电子商务章节项下产生的争议不得诉诸争端解决程序,也没有缔约方以约定适用的方式加以  
改变这一现状固然为缔约方采取数据跨境流动限制措施提供了极大便利,但也加剧了数据例外条款滥用的  
隐忧数据跨境流动是全球电子商务发展的根本所在,鉴于不同国家经济发展的差距以及文化的差异,目前数  
据跨境流动的监管趋向碎片化,缺少统一的电子商务规则加以协调面对多边电子商务规则尚未达成的现实,  
联合国相关数字经济报告指出,“关于如何监管跨境数据流动的国际辩论陷入了僵局,各方立场趋于两极化。  
目前的监管格局参差不齐,不同国家采取的方针截然不同。  
首先,我国承认RCEP数据例外条款可诉有助于推动更多国家认同和接受注重监管的数据跨境流动理念,  
并推动各缔约方对数据跨境流动的监管实践趋向一致RCEP数据例外条款不可诉的现实情况下,缔约方  
仅能通过磋商途径解决争议由于磋商过程的高度保密性,以及磋商结果高度依赖特定案件中双方的合意性,  
该争端解决方式产生的结果也无法为嗣后的争端解决提供参照相较之下,相关争议诉诸RCEP争端解决程  
序的做法是对数据例外条款的空白或模糊之处进行创造性补充或解释的重要体现,其产生的结果更容易为缔  
约方所接受在该过程中,争议方之间的积极辩论第三方的参与以及专家组的解释说明,都为澄清RCEP数  
据例外条款的适用提供了可能,并可为嗣后的争端解决提供有效指引因此,承认RCEP数据例外条款可诉,  
有助于缔约方在数据跨境流动限制措施上达成相对一致的预期。  
WorldTradeOrganizationꢀRussia-MeasuresConcerningTrafficinTransitꢁWTꢄDS512ꢄRꢂꢀApril5ꢀ2019  
WorldTradeOrganizationꢀSaudiArabia-MeasuresConcerningtheProtectionofIntellectualPropertyRightsꢁWTꢄDS567ꢄRꢂꢀJune16ꢀ  
2020  
张乃根WTO争端解决机制的几个主要国际法问题》,《法学评论2001年第5,58。  
王毅坚守多边主义倡导公平正义携手合作共赢———在全球数字治理研讨会上的主旨讲话》,人民网,202098日发布,2022716  
日访问,httpꢅꢄꢄworldpeoplecomcnꢄn1ꢄ2020ꢄ0908ꢄc1002-31853720html。  
UnitedNationsConferenceonTradeandDevelopmentꢀDigitalEconomyReport2021ꢅCross-BorderDataFlowsandDevelopmentꢅFor  
WhomtheDataFlowꢀSeptember29ꢀ2021ꢀhttpsꢅꢄꢄunctadorgꢄpublicationꢄdigital-economy-report-2021  
孙嘉珣世界贸易组织争端解决机制的造法困境》,《国际法研究2022年第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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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体育365投注官网学报(社会科学版)  
其次,我国承认RCEP数据例外条款可诉有助于推进多边电子商务规则谈判RCEP是目前全球最大的  
区域贸易协定,承认其数据例外条款争议可诉诸RCEP争端解决机制的做法不仅能够展现我国积极参与电子  
商务规则构建的姿态,还可推动数据例外条款在区域贸易中的实践,从而反哺多边电子商务规则谈判因此,  
我国可以与RCEP其他缔约方开展双边谈判,在有限的范围内承认电子商务章节项下的争端可诉诸争端解  
决程序,并积极推动数据跨境流动的区域性合作,最终将RCEP数据例外条款运用于多边电子商务规则谈判  
。  
最后,通过个案裁判的方式确定争议方数据例外条款滥用与否的做法是澄清数据例外条款表述模糊性的  
有效途径未来,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适用可能面临解释方法缺失的困境,且缔约方可能对各类解释方法持  
不同态度RCEP数据例外条款和WTO例外条款在适用问题上有着相似性,二者均存在条款设置模糊适用  
泛化等问题WTO争端解决机构选择在个案中平衡贸易自由和国家监管之间的关系,并最终通过相关案例  
不断发展例外条款的解释方法,澄清例外条款的具体规定,从而为例外条款的适用提供了可预见性对此,  
RCEPWTO争端解决机制澄清规则适用的贡献予以肯定,WTO的  
相关解释因此,RCEP应积极肯定WTO争端解决机构在个案裁判中形成的解释方法,RCEP数据例外条  
款适用的完善提供有益借鉴。  
()遵循WTO案例的指引解释RCEP数据例外条款  
WTO争端解决机构在例外条款适用的争端解决中形成了详细且实用的例外条款解释方法,最大程度保证  
了相关裁判的稳定性和可预见性对此,我国应积极肯定WTO争端解决机制保障国际贸易可预见性维护多  
边贸易体制稳定的重要作用,遵循WTO相关案例的指引解释RCEP数据例外条款。  
首先,应坚持善意原则对RCEP数据例外条款解释的引领当前,RCEP数据例外条款缺乏必要的解释,  
由此导致在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适用上,各缔约方难以形成较为一致的预期鉴于善意原则对例外条款的  
解释具有普遍适用性,RCEP数据例外条款仍可依据善意原则确定各部分内容的解释优先级对于RCEP数  
据一般例外而言,其解释应先确定数据跨境流动限制措施是否符合合法的公共政策目标”,然后对限制措施和  
替代措施进行比较,从而判断限制措施是否符合非歧视要求对于RCEP数据安全例外而言,由于缔约方亦可  
自行决定必要的限制措施,因此其解释顺序也应与数据一般例外的解释顺序保持一致但考虑到维护基本安  
全利益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安全例外的解释不应过于严苛地比较数据跨境流动限制措施与替代措施,而应更  
多地考察国家基本安全利益与数据跨境流动限制措施之间是否存在基本关系。  
其次,积极探寻合法公共政策目标中数据跨境流动限制措施的应有目的RCEP数据一般例外中,  
合法公共政策目标的表述过于宽泛相较之下,WTO一般例外的目的则是以限制性列举的方式呈现,明确  
了国家在采取贸易限制措施时应遵循的具体目的虽然RCEP赋予了缔约方自行决定合法公共政策目标的  
权限,但在解释中仍可对其进一步细化,以实现缔约方对一般例外的善意援引,并为嗣后的争端解决提供参照。  
此外,考虑到RCEP缔约方在电子商务发展上的较大差距,“合法公共政策目标的解释应秉持开放的立场,积  
极发挥RCEP争端解决机制的条约解释功能,以提高缔约方在合法公共政策目标上理解的一致性。  
最后,通过目的解释界定数据跨境流动限制措施的必要性RCEP数据一般例外中,目的解释应关注限  
制措施和替代措施的比较WTO一般例外不同的是,RCEP规定采取数据跨境流动限制措施的缔约方可以  
自行决定合法公共政策目标”,这就为目的解释的运用带来了新变化由于缔约方可以自行决定合法公共政  
策目标的具体内容和重要程度,所以在判断限制措施的必要性时,缔约方只需考虑限制措施和合法公共政策  
目标之间是否存在基本的关联性对此,WTO案例提供了一定指引,即为了论证手段和目的之间的相关性,  
可以比较限制措施和替代措施总体来看,RCEP数据一般例外中,由于限制措施的应有目的由缔约方自行  
决定,因此其必要性的论证不能照搬WTO关于一般案例的解释,但仍可以灵活运用目的解释,判断限制措施  
赵海乐RCEP争端解决机制对数据跨境流动问题的适用与中国因应》,《武大国际法评论2021年第6,54。  
韩逸畴国际规则的结构性挑战”:以贸易协定中的例外规定为例》,《当代法学2021年第4,137。  
《<中国与世界贸易组织>白皮书》,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网站,2018628日发布,2022716日访问,httpꢅꢄꢄwwwsciogovcnꢄztkꢄ  
dtztꢄ37868ꢄ38521ꢄ38523ꢄDocumentꢄ1632360ꢄ1632360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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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琼罗新雨ꢃRCEP数据跨境流动规则例外条款的适用及中国应对  
是否符合非歧视要求。  
RCEP数据安全例外源自WTO安全例外,,RCEP  
数据安全例外中,运用目的解释判断限制措施必要性的过程仍可以遵循WTO相关案例的基本思路其一,缔  
约方可以自行决定基本安全利益的具体内容和重要程度,并据此采取数据跨境流动限制措施其二,对数据  
跨境流动限制措施的审查仅限于判断限制措施和基本安全利益之间存在基本的相关性。  
结语  
RCEP,彰显了发展与安全兼收并蓄,更偏重保障数据跨境流  
动安全的价值取向,并实现了更尊重缔约方监管数据跨境流动的需求的目的作为缔约方构成多元的大型  
区域贸易协定,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适用需要在实践中进一步完善,以加强数据跨境流动监管的可预期性。  
中国作为RCEP的主要参与者和推动者,其数据例外条款适用的完善需要有中国方案,贡献中国智慧对此,  
我国应始终秉持多边主义立场,遵循WTO相关案例的适用原则和解释方法指引RCEP数据例外条款的解释  
问题,以助推全球电子商务的公平发展和数字鸿沟的实质弥合此外,RCEP数据例外条款适用的完善亦有助  
于为我国后续加入CPTPPDEPA等协定提供具体的谈判思路,从而推动多边电子商务规则的谈判和全球数  
据跨境流动治理框架的形成。  
ApplicationofExceptionClausesintheRulesonCross-borderDataFlowsin  
theRegionalComprehensiveEconomicPartnershipꢀRCEPꢁandChinaꢂs  
ResponsetoThem  
DuYuqiongꢀLuoXinyu  
LawSchoolꢀSichuanUniversityꢀChengduꢀSichuan610207ꢀChina  
AbstractThedevelopmentofglobale-commercereliesheavilyoncross-borderdataflowsꢀandrulesgov-  
erningcross-borderdataflowshavebecomekeyprovisionsininternationaltradeagreementsꢇe-commerce  
partsTheexceptionclauseswithintheserulesformthecoreofregulationsondatacross-borderflows  
TheRegionalComprehensiveEconomicPartnershipꢁRCEPꢂꢀasamajorregionaltradeagreementledby  
developingcountriesꢀhighlightsthevaluepursuitofꢈbalancingdevelopmentandsecuritywithafocuson  
nationalregulationꢉthroughtheexceptionclausesinitsrulesondatacross-borderflowsHoweverꢀthere  
areconcernsregardingthelooseapplicationconditionsandvaguedefinitionswithintheexceptionclausesof  
RCEPꢇsdatacross-borderflowrulesꢀwhichmayleadtouncertaintyandpotentialmisuseamongmember  
states Moreoverꢀexistingdisputesettlementmechanismsmaystruggletointerprettheseexceptionclau-  
sesToaddressthisissueꢀguidancecanbesoughtfromrelevantWTOcasesintermsofprinciplesandin-  
terpretativemethods AsamajorparticipantꢀpromoterꢀanddefenderofmultilateralismintheRCEPꢀ  
ChinashouldassessthejusticiabilityofRCEPꢇsdataexceptionclausesꢀtakeWTOcasesasguidanceꢀob-  
servetheprincipleofgoodfaithꢀandfollowaninterpretativeapproachthatdefinesthereasonablenessand  
necessityofrestrictivemeasuresThiswillprovideclarityontheapplicationofexceptionclausesinRCEPꢇ  
srulesondatacross-borderflowsandpromotethedevelopmentofregionale-commerce  
KeywordsRCEPꢊWTOꢊcross-borderdataflowsꢊexceptionclausesꢊe-commerce  
[责任编辑:苏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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