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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第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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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川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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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明 地 对 待 文 明 的 历 史
!
!!关于文明史研究的思考
郭 ?华 ?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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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 京 大 学 历 史 系 #北 京 #**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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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国 外 与 国 内 先 后 对 于 世 界 文 明 的 历 史 进 行 了 或 进 行 着 研 究 !从 而 引 发 出 一 系 列 的 争 论 !如 对 于 文 明 和 文
化 的 理 解 &它 们 的 含 义 的 界 定 以 及 它 们 之 间 的 关 系 等 等 " 其 实 !另 有 一 个 重 要 问 题 !即 我 们 应 该 如 何 正 确 地 对 待 世
界 文 明 的 历 史 !科 学 地 探 讨 人 类 社 会 的 过 去 " 客 观 与 辩 证 地 对 待 文 明 的 历 史 !这 是 文 明 地 对 待 世 界 文 明 史 的 一 个
关 键 "
关 键 词 !文 明 与 文 化 #时 代 条 件 #进 步 的 连 续 性
中 图 分 类 号 !G*?文 献 标 志 码 !A?文 章 编 号 !#***BC!#C$)**+%*#B*#!CB*D
?
?我 们 作 为 人 #生 活 在 文 明 之 中 % 就 专 业 特 点 而
国 人 通 常 主 张 文 化 大 于 文 明 #意 大 利 人 的 有 关 概 念
不 曾 给 人 留 下 泾 渭 分 明 的 印 象 % 在 欧 洲 #'文 明 )不
仅 是 一 个 学 术 探 讨 的 概 念 #而 且 也 是 一 个 流 行 词 语 %
例 如 英 国 人 的 '快 餐 文 明 )33如 此 状 况 不 足 为 奇 #
数 十 年 前 '革 命 )也 曾 是 流 行 词 语 #巴 黎 等 城 市 的 街
头 (报 刊 以 及 人 们 的 语 言 中 不 断 出 现 '卫 生 革 命 )(
'交 通 革 命 )('性 革 命 )('革 命 的 革 命 )33
言 #我 们 有 时 难 免 陷 入 关 于 文 明 的 争 论 % 世 界 上 #涉
及 文 明 的 议 论 早 已 属 于 老 生 常 谈 #而 在 我 们 中 华 大
地 #这 可 能 是 一 个 比 较 新 鲜 的 话 题 #为 此 开 会 讨 论 (
出 版 著 作 (发 表 文 章 #显 示 出 中 国 史 学 的 活 力 % 在 考
虑 有 关 研 究 时 #有 两 点 引 起 了 笔 者 的 注 意 #即 ,如 何
看 待 过 去 关 于 文 明 的 争 论 #必 须 文 明 地 对 待 文 明 的
历 史 %
过 去 #中 国 学 术 界 与 欧 美 学 术 界 保 持 着 一 段 距
离 #不 仅 如 此 #还 应 加 上 我 们 寻 求 知 识 的 片 面 性 % 对
于 法 兰 西 文 明 的 了 解 可 作 典 型 % 数 十 年 前 #曾 发 生
关 于 拿 破 仑 评 价 问 题 的 争 论 % 争 论 的 一 方 曾 引 用 西
埃 耶 斯 !239<j:"所 说 ,'我 需 要 一 把 剑 #谁 来 佩 带
他 2)争 论 的 对 立 面 中 #有 人 指 责 这 一 句 话 的 后 半 句
是 假 的 #'毫 无 根 据 )% 孰 不 知 #此 话 有 所 依 据 #它 出
自 莫 洛 阿 !A/>.hI0-.%3:" 的 -拿 破 仑 画 传 .
!(0Q%&h%/ 0Q34;%.30&S3%N.0Q5<"!国 家 图 书 馆 收 藏 #
北 京 "% 可 见 #不 仅 中 国 至 欧 洲 存 在 距 离 #学 校 至 国
家 图 书 馆 (个 人 与 外 文 书 刊 之 间 也 存 在 距 离 % 正 是
由 于 社 会 政 治 条 件 (地 理 距 离 (信 息 交 流 (外 语 与 翻
译 以 及 出 版 等 原 因 #致 使 各 地 学 术 状 况 存 在 明 显 差
一 ?如 何 看 待 过 去 关 于 文 明 的 争 论
埃 利 亚 斯 !(%.S9.;=&30:"曾 经 表 示 ,'0文 明 1一
词 的 含 义 在 西 方 国 家 各 民 族 中 各 不 相 同 33这 个 词
在 英 法 两 国 和 在 德 国 的 用 法 区 别 巨 大 % 在 英 法 两
国 #这 一 概 念 集 中 地 表 现 了 这 两 个 民 族 对 于 西 方 国
家 进 步 乃 至 人 类 进 步 所 起 作 用 的 一 种 骄 傲 /而 在 德
国 33仅 指 次 一 等 的 价 值 #即 那 些 包 括 人 的 外 表 与
*
#+")
生 活 的 表 面 现 象 %)
就 笔 者 在 法 国 (意 大 利 (德 国 的 执 教 (讲 学 (参 加
学 术 会 议 以 及 与 同 行 教 授 之 间 讨 论 等 经 历 看 来 #基
本 情 况 可 作 如 下 归 纳 ,法 国 人 一 般 认 为 '文 明 )!438B
3
&3d0;3%/"的 概 念 应 大 于 '文 化 )!4-&;-.9"的 概 念 #德
收 稿 日 期 !)**DB*"B))
作 者 简 介 !郭 华 榕 !#+!F$"#男 #福 建 长 汀 人 #教 授 #博 士 生 导 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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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川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
别 #进 而 导 致 我 国 关 于 文 明 的 讨 论 的 迟 迟 展 开 %
了 伤 害 %
但 是 #除 去 各 类 具 体 问 题 的 争 论 #摆 脱 种 种 不 愉
回 想 起 来 #欧 洲 与 国 内 的 有 关 讨 论 给 笔 者 留 下
了 若 干 消 极 的 印 象 #这 里 可 举 一 两 个 发 人 深 省 的 例
子 %
快 的 回 忆 之 后 #我 们 可 以 看 到 #关 于 文 明 的 研 究 存 在
着 更 为 严 重 的 问 题 % 它 表 现 在 若 干 方 面 %
例 如 #对 法 国 史 学 史 中 左 翼 史 学 的 片 面 了 解 %
人 们 常 说 马 蒂 耶 !I0;539d#一 译 马 迪 厄 "是 法 国 左 翼
史 学 的 代 表 #整 个 左 翼 史 学 皆 充 分 肯 定 罗 伯 斯 比 尔 %
实 际 情 况 颇 不 相 同 #马 蒂 耶 仅 为 左 翼 史 学 家 之 一 员 #
此 外 还 有 一 批 著 名 进 步 史 学 家 #如 米 涅 !I3N/9;"(米
什 勒 !I3459&9;"(基 内 !c-3/9;"(奥 拉 尔 !A-&0.>"等
人 % 米 涅 批 评 罗 伯 斯 比 尔 ,'他 追 求 绝 对 权 威 )#'一
个 人 当 达 到 那 样 地 位 时 #就 要 单 独 行 事 #这 时 他 已 为
野 心 所 吞 噬 #为 自 己 的 各 种 企 图 所 迷 惑 #为 既 得 的 幸
运 冲 昏 头 脑 33断 头 机 安 放 好 后 #就 不 可 能 有 公 正
与 宽 容 % 因 此 #一 个 人 怎 样 爬 上 去 #就 必 然 会 怎 样 跌
过 去 #人 们 对 于 以 往 的 文 明 或 全 面 谴 责 #或 过 多
地 否 定 % 人 们 常 说 '万 恶 的 旧 社 会 )('吃 人 的 旧 社
会 )33% 在 革 命 年 代 #如 此 进 行 政 治 批 判 #是 社 会
巨 变 的 需 要 #完 全 可 以 理 解 % 但 是 #进 入 历 史 研 究 领
域 #则 应 具 体 分 析 (辩 证 对 待 % 毫 无 疑 问 #新 旧 社 会
之 间 存 在 着 内 部 的 联 系 #新 社 会 建 筑 于 旧 社 会 之 上 #
那 怕 是 它 的 废 墟 之 上 #也 是 它 这 一 个 废 墟 而 不 是 另
一 个 废 墟 % 全 盘 否 定 的 说 法 在 史 学 界 并 不 鲜 见 % 例
如 ,百 余 年 前 #米 什 勒 已 经 指 出 #中 世 纪 是 '荒 芜 时
期 人 类 毫 无 进 步 的 一 千 年 )#'中 世 纪 只 是 一 个 伪
*
!+!)*#!)D
善 )
*F+F"D
落 #约 到 #***年 #为 西 方 历 史 的 黑 暗 时 代 )
/当 代 #斯 塔 夫 里 阿 诺 斯 认 为 ,'从 罗 马 陷
*
)+)CF
下 来 )
% 米 什 勒 欣 赏 丹 东 #奥 拉 尔 推 荐 丹 东 #他
% 我
们 都 曾 批 评 罗 伯 斯 比 尔 % 这 些 都 是 国 际 史 学 界 众 所
周 知 的 情 况 % 可 惜 #米 什 勒 的 名 著 -法 国 大 革 命 史 .
们 看 到 #FD"B#***年 这 一 历 史 时 段 之 内 #曾 经 出 现 查
理 曼 的 法 兰 克 王 国 与 法 兰 克 帝 国 !D"EBE**BE#F"/
!
V3:;%3.9>9&0Jh8%&-;3%/ 1.0/03:9# H0.3:# #EF"B EF!年 #法 兰 克 帝 国 三 分 天 下 #出 现 了 法 兰 西 (德 意
#
EC!"(奥 拉 尔 的 名 著 -法 国 大 革 命 的 政 治 史 .!V3:B
志 (意 大 利 国 家 的 基 础 等 等 % 曾 发 生 如 此 重 大 事 件
的 历 史 阶 段 #能 称 之 为 '黑 暗 时 代 )2 较 为 流 行 的 斯
塔 夫 里 亚 诺 斯 的 -全 球 通 史 .#是 否 为 马 蒂 耶 的 -法
国 大 革 命 史 .的 再 版 2
;
%3.9Q%&3;3b-9>9&0Jh8%&0;3%/ 1.0/03:9##+*#"均 未 曾
译 成 中 文 出 版 #从 而 不 为 众 多 国 人 所 知 晓 #因 此 #已
经 译 成 中 文 的 马 蒂 耶 的 著 作 !其 法 文 版 于 #+))B
#
+)D年 出 版 "便 难 免 发 挥 一 叶 障 目 的 作 用 % 这 种 状
况 不 利 于 人 们 全 面 了 解 法 国 大 革 命 #进 而 了 解 法 兰
西 文 明 %
有 一 种 说 法 ,工 业 社 会 靠 劳 力 赚 钱 #互 联 网 社 会
越 来 越 多 的 人 靠 脑 力 赚 钱 % 工 业 社 会 不 平 等 #互 联
网 社 会 人 人 机 会 均 等 (大 胆 创 新 (可 以 做 自 己 想 做 的
事 % 此 种 对 于 现 代 文 明 与 过 去 文 明 进 行 简 单 褒 贬 的
说 法 #值 得 商 榷 % 工 业 社 会 不 需 要 脑 子 #而 现 今 社 会
不 需 要 劳 力 2 现 今 世 界 上 #文 盲 与 贫 困 线 以 下 的 人
们 #与 计 算 机 (互 联 网 难 道 完 全 没 有 距 离 2
再 如 #以 地 区 心 态 去 看 待 世 界 文 明 问 题 % 笔 者
在 欧 洲 大 学 !L:;3;-;%7/389.:3;0.3%=-.%Q9%#设 在 佛 罗
伦 萨 "执 教 时 #曾 参 加 关 于 欧 洲 的 特 性 !3>9/;3;h# 3B
>
9/;3;<"和 文 明 的 多 次 讨 论 % 当 时 #有 一 位 外 国 同 行
竭 力 说 明 她 的 故 乡 对 于 世 界 文 明 的 重 要 性 #而 实 际
上 那 个 地 域 方 圆 仅 仅 F* 余 平 方 公 里 #位 于 瑞 士 山
区 #并 且 难 于 证 明 它 有 多 大 的 特 色 % 我 们 不 能 说 此
人 坐 井 观 天 #但 是 在 探 讨 重 要 的 文 明 时 #至 少 需 要 能
够 判 断 某 个 地 区 (某 种 文 化 确 实 具 有 世 界 价 值 的 代
表 性 的 尺 度 #因 为 我 们 讨 论 的 是 世 界 (欧 洲 文 明 问
题 #而 不 是 为 了 在 瑞 士 某 个 州 内 争 取 本 村 镇 的 具 体
利 益 %
现 在 #对 于 过 去 遭 到 否 定 的 事 物 #有 时 采 取 全 盘
翻 案 (绝 对 肯 定 的 态 度 % 如 只 见 '欣 欣 向 荣 的 封 建
社 会 )#'英 明 的 (充 满 爱 心 的 君 主 )#'喜 爱 明 君 的 百
姓 )#'!那 时 为 "祥 和 的 社 会 )#'明 君 (能 臣 大 公 无
私 )#'王 权 (皇 权 神 圣 )#'没 灾 没 病 的 旧 社 会 )等
*
C+
等
% 人 们 给 皇 族 (王 家 (宫 廷 (御 园 (贵 族 等 封 建
社 会 关 键 词 重 新 赋 予 了 褒 奖 的 含 义 #甚 至 推 崇 至 极 #
成 为 享 受 的 最 高 目 标 % 这 是 对 过 去 完 全 忽 视 与 否 定
的 一 种 '反 作 用 )#同 时 此 种 反 射 作 用 的 发 挥 又 超 过
了 应 有 的 限 度 % 过 去 #完 全 忽 略 与 否 定 帝 王 将 相 (宫
廷 及 贵 族 #这 是 一 种 错 误 的 态 度 % 现 在 #将 他 们 说 成
是 人 们 向 往 的 (追 求 的 目 标 #则 是 另 一 种 错 误 % 趋 之
这 一 类 的 讨 论 #有 时 出 现 明 显 的 副 作 用 #争 论 双
方 往 往 脸 红 耳 赤 #甚 至 伤 及 和 气 % 其 实 #双 方 都 是 受
害 者 #挨 批 者 显 而 易 见 地 直 接 受 到 了 伤 害 #批 人 者 因
为 时 代 限 制 (信 息 欠 缺 (个 人 探 讨 不 足 实 际 上 也 受 到
#
!"
郭 华 榕 ?文 明 地 对 待 文 明 的 历 史
若 鹜 与 彻 底 否 定 是 两 个 相 反 方 向 的 极 端 #显 然 它 们
处 只 听 到 对 于 暴 政 的 哀 号 和 泣 诉 33全 体 居 民 沦 为
*#*+#)E
都 与 辩 证 的 看 法 格 格 不 入 %
乞 丐 33人 人 都 逃 亡 33)
#这 就 将 暴 君 (专
忽 视 对 于 农 民 斗 争 (工 人 斗 争 (工 会 运 动 (乌 托
邦 社 会 主 义 与 共 产 主 义 等 历 史 的 介 绍 !如 教 材 "与
研 究 #就 是 看 不 见 这 些 斗 争 反 映 了 不 同 时 期 的 社 会
矛 盾 以 及 它 们 激 化 的 状 况 % 过 去 曾 过 度 地 强 调 城 乡
劳 动 民 众 的 斗 争 #往 日 强 调 过 头 不 等 于 现 时 可 以 弃
之 不 顾 #因 为 这 里 涉 及 了 重 要 的 历 史 事 实 与 社 会 发
展 内 容 #人 们 应 该 消 除 的 是 过 头 的 估 价 #而 不 是 基 本
事 实 %
制 (侵 略 等 同 于 当 时 社 会 !所 谓 '旧 社 会 )"的 全 部 内
涵 #又 将 统 治 者 的 恶 行 等 同 于 全 部 官 方 政 策 % 实 际
上 #在 路 易 十 四 统 治 下 #除 末 期 外 #法 国 封 建 社 会 处
于 上 升 状 态 #并 达 到 了 顶 峰 #国 家 有 了 明 显 的 发 展 %
卢 梭 认 为 ,野 蛮 人 的 '原 始 状 态 )是 '人 世 的 真 正 青
春 )#后 来 '一 切 的 进 步 仅 为 个 人 完 美 化 方 向 上 的 表
面 进 步 #实 际 上 它 们 引 向 人 类 的 没 落 )#'自 然 使 人
*
##+#)*
幸 福 而 善 良 #社 会 使 人 堕 落 而 悲 苦 )
% 圣 茹 斯
俄 (法 两 国 可 以 为 例 % 俄 国 农 民 起 义 具 有 颇 大
规 模 ##""DB#"D# 年 #拉 辛 领 导 农 民 起 义 #它 的 主 力 队
伍 约 ) 万 人 /#DD!B#DDC 年 #普 加 乔 夫 领 导 农 民 起 义 #
高 潮 时 起 义 者 多 达 C 万 人 #喀 山 一 战 牺 牲 与 被 俘 者
为 E*** 人 % #ED# 年 #法 国 巴 黎 公 社 牺 牲 的 人 数 多
达 )#* 万 人 #不 同 的 统 计 为 #ZD 万 ()ZC万 (!万 与 #*
特 主 张 ,'消 灭 反 对 共 和 国 的 一 切 )#'革 命 航 船 通 过
*)+))E
血 海 才 能 到 达 彼 岸 )
% 山 岳 派 专 政 的 领 导 者 们
将 不 同 意 山 岳 派 共 和 制 !超 度 集 权 "的 人 一 律 视 为
敌 人 #并 加 以 消 灭 % 非 此 即 彼 #一 切 敌 人 和 '敌 人 )
皆 应 消 灭 之 %
M"迷 信 自 发 % 革 命 时 期 #自 然 而 然 地 肯 定 人 民
群 众 #否 定 剥 削 阶 级 (反 动 阶 级 #这 是 有 道 理 的 % 但
是 #每 当 考 察 民 众 的 许 许 多 多 具 体 行 动 时 #很 容 易 将
部 分 民 众 的 (少 数 民 众 的 (民 众 中 极 端 分 子 的 自 发 行
动 #视 作 全 体 民 众 的 合 理 的 值 得 赞 颂 的 举 动 #或 有 利
于 社 会 发 展 的 行 为 %
*
"+)E+*D+#"C*E+C)F*++FFF
万 人
/#+*# 年 # 法 国 '总 工 会 )
!
O%/1h>h.0;3%/ Gh/h.0&9>- P.0803&#OGP"会 员 达 C*
万 之 众 #而 此 时 的 法 兰 西 仅 仅 是 一 个 拥 有 !+** 万 人
口 的 国 家 % 向 往 新 的 社 会 (构 思 新 的 政 治 制 度 的 乌
托 邦 思 想 家 们 #他 们 的 蓝 图 与 方 案 难 道 完 全 是 必 须
抛 弃 的 知 识 垃 圾 2 马 克 思 主 义 的 来 源 难 道 与 它 们 无
关 2 如 果 缺 少 乌 托 邦 思 想 #欧 洲 的 文 明 难 道 不 会 减
少 活 力 2 中 世 纪 后 期 与 近 代 前 期 #由 于 思 想 领 域 的
活 跃 与 冲 突 #使 这 一 段 欧 洲 历 史 颇 具 研 究 价 值 % 无
疑 #工 人 (农 民 (乌 托 邦 思 想 也 是 文 明 史 不 可 缺 少 的
部 分 %
例 如 #对 于 法 国 山 岳 派 专 政 #人 们 往 往 给 予 全 盘
肯 定 #尽 情 讴 歌 它 的 丰 功 伟 绩 % 从 主 要 方 面 来 看 #山
岳 派 专 政 在 危 急 情 况 下 顶 住 了 国 内 外 的 巨 大 压 力 #
保 证 了 新 生 的 资 本 主 义 在 法 国 的 胜 利 % 这 正 如 马 克
思 恩 格 斯 所 说 ,'资 产 阶 级 历 史 上 起 过 非 常 革 命 的
*
#)+))"
作 用 %)
革 谁 的 命 2 革 当 时 已 经 反 动 的 封 建 主
上 述 情 况 可 以 归 纳 为 一 种 看 法 ,比 较 主 观 片 面 (
简 单 对 立 (实 用 主 义 地 对 待 文 明 史 的 研 究 % 真 正 的
意 图 可 能 不 在 于 研 究 文 明 #而 在 于 借 用 文 明 去 谋 取
种 种 利 益 % 如 果 深 入 思 考 #还 可 以 发 现 这 种 看 法 包
含 着 三 种 思 想 ,非 此 即 彼 (迷 信 自 发 (迷 信 进 步 %
A"非 此 即 彼 % 人 们 主 张 为 了 更 好 的 歌 颂 新 生
的 事 物 #必 须 否 定 它 的 对 立 面 #必 须 否 定 旧 的 事 物 %
旧 的 社 会 是 打 倒 的 对 象 #因 此 必 须 完 全 彻 底 地 加 以
否 定 #用 它 的 丑 恶 去 与 新 社 会 的 美 好 进 行 对 比 #丑 恶
越 是 厉 害 #越 能 反 衬 美 好 的 优 越 % 强 烈 的 反 差 #容 易
给 人 以 比 较 深 刻 的 印 象 %
义 社 会 制 度 的 命 % 与 此 同 时 #这 个 资 产 者 专 政 并 非
十 全 十 美 % #D+! 年 ) 月 #国 民 公 会 下 令 征 兵 #引 发
了 ! 月 旺 代 事 件 /F月 #由 于 贵 族 与 保 王 派 获 取 领 导
权 #该 事 件 演 变 成 国 内 战 争 #国 民 公 会 派 遣 武 装 前 往
镇 压 #目 的 在 于 稳 定 政 局 #而 残 酷 的 内 战 致 使 旺 代 等
省 的 个 别 地 区 人 口 损 失 近 F*[% #D+F 年 ) 月 )E
日 #蒂 罗 将 军 的 军 队 攻 克 吕 克 斯 村 时 #处 死 C"F 人 #
其 中 ##* 人 为 未 满 D 岁 的 儿 童 #内 含 # 岁 以 下 的 儿
*
#!+E)– E!*#F+)##)CF*#C+#C"– #CD
% 这 位
童 D 人 #未 满 月 者 ) 人
将 军 如 此 '革 命 的 惩 罚 行 动 )#值 得 肯 定 吗 2 其 实 #
批 评 这 些 过 度 的 恐 怖 #决 不 会 损 伤 山 岳 派 专 政 的 重
要 历 史 地 位 % 人 无 完 人 #金 无 足 赤 % 既 然 如 此 #山 岳
派 专 政 就 能 炉 火 纯 清 (完 美 无 缺 #甚 至 它 的 过 头 的 政
策 也 应 奉 若 神 明 2
这 种 思 想 早 已 有 之 #启 蒙 运 动 如 此 #大 革 命 时 期
也 如 此 % 梅 利 耶 !I9:&39.#另 译 梅 叶 "在 -遗 书 .中 引
述 另 一 作 者 的 话 说 ,'!路 易 十 四 "到 处 进 行 大 抢 劫 (
大 侵 略 (大 毁 灭 (大 破 坏 (大 屠 杀 )#'在 法 国 各 省 #到
O"迷 信 进 步 % 进 步 通 常 需 要 付 出 代 价 % 制 造
#
!D
四 川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
进 步 者 #由 于 亲 临 其 境 而 当 局 者 迷 #不 易 发 现 问 题 与
副 作 用 #后 面 这 个 任 务 留 给 了 历 史 的 探 索 者 % 但 是 #
历 史 的 探 索 者 能 够 冷 静 地 完 成 任 务 吗 2 能 够 冷 静 地
同 时 看 到 一 种 文 明 的 积 极 与 消 极 的 作 用 吗 2
世 界 文 明 以 及 她 的 历 史 % 实 际 上 #这 是 一 种 '流 行
史 学 )% 过 去 的 问 题 在 于 政 治 极 端 化 #现 在 的 问 题
在 于 商 业 极 端 化 (经 济 极 端 化 % 经 济 极 端 化 中 包 含
一 种 '亚 宫 廷 史 学 )% 过 去 的 '宫 廷 史 学 )直 呼 万 岁 #
如 对 路 易 十 四 (拿 破 仑 /'亚 宫 廷 史 学 )在 于 宣 扬 帝
王 将 相 (宫 廷 生 活 (盛 装 美 女 (任 意 享 受 %
英 国 工 业 革 命 比 较 能 够 说 明 问 题 % 关 于 铁 路 #
#
DD"年 第 一 条 矿 山 铁 路 ##E)C年 第 一 条 正 式 客 货 运
营 的 铁 路 ##E!* 年 第 一 条 正 式 使 用 蒸 汽 机 车 的 铁
路 /英 国 于 #DD+ 年 修 建 了 第 一 座 铁 桥 ##DED 年 建 造
了 第 一 艘 铁 船 /#D!# 年 以 前 #英 国 百 姓 一 万 人 当 中
无 一 人 穿 袜 子 #到 #E!# 年 时 已 无 人 不 穿 袜 子 % 铁
路 (铁 桥 (轮 船 (袜 子 33这 些 都 是 经 济 的 (社 会 进 步
的 象 征 % 社 会 进 步 了 #民 众 生 活 改 善 了 #但 是 人 类 的
生 存 环 境 却 日 趋 恶 化 ##E!! 年 大 马 哈 鱼 在 泰 晤 士 河
中 消 失 ##E!F 年 后 海 豹 不 再 游 入 这 一 条 河 #从 #EC"
年 起 伦 敦 议 会 大 厦 的 临 河 窗 户 挂 上 了 消 毒 窗 帘 #以
便 阻 挡 河 中 臭 气 的 入 侵 33% 正 如 法 国 思 想 家 库 里
耶 !H0-&X%-3:O%-.39."所 说 ,'工 业 在 农 村 和 城 市 侵
不 文 明 地 对 待 文 明 的 历 史 #意 味 着 不 可 能 真 正
地 了 解 (总 结 与 介 绍 人 类 文 明 的 历 史 经 验 与 教 训 %
这 是 否 意 味 着 人 们 丧 失 了 对 文 明 及 其 历 史 的 客 观 态
度 2
二 ?必 须 文 明 地 对 待 文 明 的 历 史
应 该 如 何 对 待 世 界 文 明 2 以 何 种 态 度 去 研 究 世
界 文 明 的 历 史 2 我 们 认 为 #必 须 采 取 文 明 的 态 度 %
这 种 科 学 的 态 度 包 括 如 下 内 容 ,尊 重 事 实 (区 分 主
次 (考 虑 时 代 条 件 (注 意 进 步 的 连 续 性 以 及 全 球 观 点
等 等 %
A"尊 重 事 实 % 历 史 事 实 #就 是 过 去 曾 经 发 生 的
事 情 #事 实 本 身 是 一 种 存 在 #客 观 存 在 与 事 物 性 质 这
两 者 不 难 区 分 % 不 论 研 究 者 与 评 论 者 的 意 愿 如 何 #
历 史 事 实 存 在 于 人 们 主 观 设 想 与 具 体 利 益 之 外 #它
们 早 已 独 立 (遥 远 地 存 在 着 % 因 此 #我 们 必 须 以 尊 重
或 承 认 事 实 的 态 度 去 查 阅 档 案 (寻 找 文 献 (研 读 专
著 #尽 可 能 地 弄 清 历 史 事 件 与 人 物 的 真 相 % 不 能 为
了 肯 定 人 与 事 #而 隐 瞒 他 或 它 的 错 误 与 罪 行 /为 了 否
定 人 与 事 #就 隐 瞒 他 或 它 的 功 劳 与 善 行 % 这 如 同 东
汉 哲 学 家 王 充 所 言 ,誉 人 不 增 其 美 #毁 人 不 益 其 恶 %
法 国 大 革 命 期 间 #山 岳 派 专 政 派 遣 武 力 平 息 旺
代 地 区 的 民 众 造 反 #此 举 原 则 上 有 利 于 法 国 从 封 建
主 义 向 资 本 主 义 过 渡 #但 是 蒂 罗 将 军 的 部 队 屠 杀 婴
幼 的 暴 行 无 疑 给 山 岳 派 专 政 抹 上 了 黑 色 #这 个 革 命
政 权 对 此 也 应 承 担 责 任 #当 代 法 国 史 学 界 终 于 凭 借
档 案 文 献 说 明 山 岳 派 专 政 这 一 不 可 宽 恕 的 污 点 %
M"区 分 主 次 % 现 实 的 社 会 景 象 变 化 万 千 (头 绪
纷 繁 /历 史 是 过 去 的 社 会 状 况 #更 是 如 此 #甚 至 还 添
加 了 理 解 难 度 #因 为 久 远 的 人 与 事 或 隐 身 于 档 案 之
中 #或 埋 没 于 荒 草 之 下 #令 人 更 难 探 讨 % 但 是 #无 论
如 何 #我 们 不 能 仅 凭 东 鳞 西 爪 (独 白 孤 证 去 评 价 重 大
事 件 与 重 要 人 物 #次 要 的 人 与 事 可 能 是 鲜 血 飞 溅 (人
头 落 地 并 且 显 得 十 分 突 出 #但 他 或 它 毕 竟 不 是 主 要
历 史 价 值 之 所 在 #显 然 比 不 上 重 大 事 件 与 重 要 人 物
对 历 史 的 震 憾 (对 读 者 心 灵 的 感 动 %
*
#"+ED
犯 一 切 #到 处 损 害 古 代 的 艺 术 与 高 尚 的 粗 俗 %)
英 国 人 逐 渐 认 识 到 工 业 革 命 的 恶 性 后 果 #不 断 地 寻
求 解 救 的 良 策 #长 期 努 力 治 理 与 改 善 环 境 终 于 产 生
了 效 果 ##+E) 年 大 马 哈 鱼 重 现 ##+EF 年 海 豹 再 现 于
泰 晤 士 河 #)* 世 纪 "* 年 代 议 会 大 厦 的 窗 帘 问 题 得
到 了 解 决 % 但 是 #光 阴 已 经 流 逝 了 一 个 半 世 纪 4
此 外 #贩 卖 黑 奴 ('消 灭 犹 太 人 在 欧 洲 的 散 居
体 )(世 界 性 质 的 战 争 !三 十 年 战 争 (拿 破 仑 战 争 (两
次 世 界 大 战 "等 等 #皆 是 不 可 否 认 的 文 明 的 严 重 问
题 %
#
ED"年 #恩 格 斯 已 经 认 识 到 ,'我 们 不 要 过 分 陶
醉 于 我 们 对 自 然 界 的 胜 利 % 对 于 每 一 次 这 样 的 胜
利 #自 然 界 都 报 复 了 我 们 %)'我 们 必 须 时 刻 记 住
3
3我 们 连 同 我 们 的 肉 (血 和 头 脑 都 是 属 于 自 然 界 #
*#D+
存 在 于 自 然 界 的 %)
印 地 安 人 曾 说 ,'我 们 属 于 大
自 然 #但 是 大 自 然 不 属 于 我 们 %)
野 生 群 象 无 疑 属 于 大 自 然 % )**" 年 #) 月 #+
日 ##)*只 亚 洲 野 象 闯 入 印 度 北 部 一 小 城 #伤 害 数
人 #迫 使 数 千 居 民 四 散 逃 走 % )**D年 C 月 #)B#! 日 #
我 国 云 南 野 象 谷 景 区 #!* 余 头 野 象 围 困 #C** 名 游
客 于 空 中 观 象 台 上 #其 中 一 头 象 专 门 看 守 卫 生 间 #阻
挡 游 人 使 用 % 这 难 道 不 是 大 象 们 在 反 抗 吗 2 我 们 不
自 然 地 对 待 大 自 然 #也 引 发 了 大 自 然 的 反 击 %
综 上 所 述 #可 以 看 到 #简 单 与 武 断 地 对 待 文 明 #
就 是 不 尊 重 事 实 (不 尊 重 历 史 #也 就 是 不 文 明 地 对 待
山 岳 派 专 政 期 间 #在 革 命 营 垒 内 部 多 次 成 批 地
#
!E
郭 华 榕 ?文 明 地 对 待 文 明 的 历 史
处 决 意 见 不 尽 相 同 的 战 友 % #D+! 年 #* 月 !# 日 #吉
贵 族 为 追 求 '闲 散 )而 '回 归 农 村 )#认 为 '农 村 更 适
宜 )#在 那 里 '你 会 逃 离 宫 廷 的 豪 华 与 城 市 的 喧
*#++#F!
伦 特 派 精 英 )# 人 死 于 断 头 台 % #D+F 年 ! 月 )F 日 #
埃 贝 尔 派 #* 余 人 被 处 死 /F 月 C 日 #丹 东 派 #C 人 断
头 于 高 台 /F 月 #! 日 #硕 美 特 派 等 数 人 被 处 死 % 如
此 乱 杀 无 辜 或 残 害 战 友 无 疑 是 一 类 罪 行 #是 对 大 革
命 的 亵 渎 (对 山 岳 派 专 政 的 伤 害 % 但 是 #山 岳 派 专 政
的 主 要 功 绩 仍 然 存 在 % 它 杀 害 了 自 己 的 部 分 领 导
人 (自 己 的 同 志 #却 未 曾 放 弃 维 护 新 生 的 资 本 政 权 的
工 作 %
嚣 )
% 后 来 #资 本 主 义 社 会 也 承 袭 了 这 一 风 尚 %
现 在 #这 种 趋 向 也 在 我 国 迅 速 发 展 起 来 %
实 际 上 #农 业 文 明 既 不 能 等 同 于 先 进 #也 不 应 被
视 为 落 后 % 它 曾 经 是 先 进 的 文 明 #末 期 落 后 了 #但 也
曾 为 工 业 文 明 的 勃 兴 创 造 条 件 % 农 业 文 明 在 她 所 处
的 社 会 发 展 条 件 下 #基 本 适 合 于 社 会 的 需 求 #并 一 直
养 活 着 全 世 界 的 男 女 老 少 /在 长 久 的 岁 月 里 #她 保 持
了 当 时 水 平 的 人 类 与 大 自 然 的 和 谐 关 系 % 她 与 工 业
文 明 相 比 #给 自 然 造 成 的 损 害 明 显 较 少 %
O"考 虑 时 代 条 件 % 孟 德 斯 鸠 曾 经 指 出 ,'将 一
切 当 代 的 观 念 用 到 辽 远 的 古 代 去 #这 是 产 生 无 穷 错
*#E+!))
误 的 根 源 %)
按 照 自 己 的 理 解 去 评 判 往 昔 的 人
法 国 的 工 团 主 义 者 索 雷 尔 !G9%.N9:2%.9&"曾 经
设 想 ,无 产 者 工 人 应 该 通 过 工 会 组 织 #准 备 建 立 一 种
新 的 文 明 '生 产 者 的 文 明 )!-/94383&3d0;3%/ >9Q.%B
与 事 #这 是 一 件 容 易 的 工 作 % 但 是 #如 此 评 判 并 不 等
于 正 确 判 断 (绝 对 真 理 % 人 们 常 说 ,历 史 是 当 代 史 %
其 实 #我 们 还 可 补 充 ,历 史 也 是 个 人 的 历 史 #因 为 历
史 的 探 讨 者 难 于 摆 脱 他 们 自 己 所 处 的 时 代 (社 会 机
制 (民 族 与 地 区 特 性 (家 庭 状 况 与 个 人 经 历 的 影 响 #
这 种 束 缚 有 意 无 意 地 贯 穿 (渗 透 到 他 们 的 著 述 中 去 #
字 里 行 间 显 露 出 作 者 的 喜 怒 哀 乐 (褒 贬 情 仇 % 我 们
看 到 #法 国 学 术 界 一 般 对 '特 性 )问 题 不 太 感 兴 趣 #
但 是 布 罗 代 尔 !M.0->9&"例 外 #因 为 他 是 洛 林 人 #那
里 由 于 普 法 战 争 失 败 而 遭 受 了 被 割 让 的 苦 难 %
我 们 不 能 将 法 国 大 革 命 尽 情 美 化 #也 不 应 忘 记
法 国 左 翼 史 学 对 于 它 的 严 厉 批 评 % 大 革 命 尤 其 山 岳
派 专 政 的 领 导 者 们 #最 为 缺 乏 的 是 指 导 革 命 的 具 体
的 理 论 % 他 们 程 度 不 同 地 接 受 了 启 蒙 运 动 的 影 响 #
他 们 当 中 的 布 里 索 !M.3::%;"等 极 少 数 人 本 身 就 是 启
蒙 思 想 家 % 但 是 #山 岳 派 专 政 的 领 导 者 们 未 曾 很 好
掌 握 具 体 领 导 (控 制 革 命 运 动 的 知 识 #他 们 未 能 充 分
认 识 分 清 敌 (我 (友 的 重 要 性 #未 能 及 时 觉 察 人 心 向
背 的 沉 重 份 量 % 他 们 设 想 只 要 消 灭 '敌 人 )便 能 获
胜 #但 是 缺 乏 甄 别 谁 是 真 正 的 敌 人 的 能 力 % 斩 尽 杀
绝 (分 化 瓦 解 与 区 别 对 待 #这 些 本 来 是 有 机 联 系 着 的
国 内 外 政 策 % 必 须 承 认 ,历 史 限 制 了 他 们 % 他 们 尽
了 自 己 的 力 量 #包 括 犯 下 错 误 甚 至 罪 行 % 我 们 既 不
能 将 他 们 吹 捧 为 完 人 (圣 人 #也 不 能 对 他 们 苛 求 与 刁
难 % 他 们 是 那 个 时 代 的 人 物 与 事 件 #不 是 整 个 人 类
历 史 的 (应 该 受 到 顶 礼 膜 拜 的 神 灵 %
*
)*+F!C
>-4;9-.:"
% 我 们 可 以 借 用 这 一 组 名 词 #指 出 农
业 文 明 也 是 一 种 '生 产 者 的 文 明 )#她 应 有 自 己 的 历
史 地 位 #值 得 人 们 的 尊 重 %
@"注 意 进 步 的 连 续 性 % 历 史 如 同 一 条 长 河 #从
源 头 走 来 #连 绵 不 断 地 流 去 % 各 个 阶 段 的 历 史 (文
明 (社 会 以 及 国 家 与 政 治 制 度 的 变 化 等 等 #都 是 人 类
发 展 征 途 中 的 各 个 阶 段 (各 层 阶 梯 #而 且 每 一 个 阶 段
都 有 着 它 的 标 志 % 从 一 个 角 度 观 察 #它 们 可 能 一 个
比 一 个 进 步 #但 是 由 另 一 角 度 思 考 #可 以 发 现 它 们 是
相 同 的 (平 等 的 #彼 此 之 间 并 无 好 坏 之 分 与 先 进 或 落
后 之 别 #它 们 都 是 人 类 社 会 的 '儿 孙 )#它 们 的 联 合
铸 造 了 人 类 文 明 的 漫 长 的 轨 迹 %
法 兰 西 的 历 史 #不 论 哪 一 段 都 无 法 脱 离 她 的 环
境 #六 边 形 的 国 土 逐 渐 形 成 而 后 基 本 不 变 #江 山 年 年
依 旧 #法 国 人 通 常 怀 着 情 感 激 扬 的 心 态 33法 兰 西
的 王 国 (帝 国 (共 和 国 以 及 巴 黎 公 社 都 发 生 在 上 述 条
件 之 下 #卡 佩 王 朝 (波 旁 王 朝 (奥 尔 良 王 朝 (波 拿 巴 王
朝 (第 一 共 和 国 至 第 五 共 和 国 也 都 是 在 上 述 条 件 之
下 兴 亡 更 替 的 #不 论 经 过 继 承 (革 命 (政 变 与 选 举 #正
是 它 们 在 上 述 条 件 之 下 汇 流 成 了 法 兰 西 的 历 史 长
河 %
当 人 们 过 度 强 调 信 息 时 代 的 重 要 性 时 #切 莫 忘
记 计 算 机 属 于 何 种 生 产 水 平 (由 什 么 人 制 造 % 计 算
机 工 厂 与 手 工 工 场 #这 不 是 连 续 性 2 当 代 技 术 人 员 (
近 代 工 人 技 术 员 与 手 工 工 场 的 工 人 师 傅 和 徒 工 #虽
然 不 一 定 是 家 庭 中 的 传 承 延 续 #但 是 劳 动 大 众 的 世
代 相 传 %
当 人 类 进 入 工 业 文 明 后 #抨 击 农 业 文 明 的 言 论
与 著 述 逐 渐 增 加 #人 们 往 往 将 农 业 文 明 等 同 于 落 后 %
可 是 #很 早 以 前 #从 欧 美 开 始 了 另 一 种 趋 向 ,回 归 田
野 与 农 村 #寻 找 安 静 与 简 朴 % 中 世 纪 #一 些 人 文 主 义
此 外 #不 论 进 步 或 发 展 #大 量 事 情 一 向 在 连 贯 地
#
!+
四 川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
发 生 着 #它 们 属 于 某 种 文 明 #是 某 一 地 域 的 长 久 的 特
征 或 难 题 % 例 如 ##"** 年 以 前 #北 京 地 区 已 有 沙 尘
天 气 % 公 元 FF* 年 #'春 二 月 #上 谷 郡 !张 家 口 至 延
庆 等 地 "黑 风 起 #坏 屋 庐 #杀 人 )/##CC 年 #'昏 雾 四
塞 #日 无 光 #风 十 有 七 日 )% 又 如 建 造 高 楼 #我 国 早
已 有 之 % 黄 帝 时 #已 造 高 楼 /秦 始 皇 的 鸿 台 高 达 百
米 /武 则 天 的 明 堂 (天 堂 高 数 十 米 /北 宋 的 敌 塔 为 EF
件 )# '后 来 #它 成 了 工 商 业 发 展 道 路 上 的 障
*)"+#E*B#E#
碍 )
% 可 见 #简 单 判 断 有 时 可 以 说 明 真 理 #但
是 有 时 则 不 然 % 还 应 看 到 #'历 史 不 外 是 各 个 世 代
的 依 次 交 替 % 每 一 代 都 利 用 以 前 各 代 遗 留 下 来 的 材
料 (资 金 和 生 产 力 /由 于 这 个 缘 故 #每 一 代 一 方 面 在
改 变 了 的 条 件 下 继 续 从 事 先 辈 的 活 动 #另 一 方 面 又
*
)D+C#
通 过 完 全 改 变 了 的 活 动 来 改 变 旧 的 条 件 )
% 只
*
)#+
米 高
%
有 承 认 进 步 的 连 续 性 #才 能 辩 证 地 考 察 人 类 文 明 %
="全 球 观 点 % 对 于 某 种 文 明 的 考 察 #应 该 具 有
世 界 的 视 角 (全 球 的 目 光 #需 要 将 世 界 各 国 大 事 纳 入
自 己 思 考 的 范 围 %
新 社 会 的 因 素 形 成 于 旧 社 会 的 内 部 % 法 国 思 想
家 巴 雷 斯 !I0-.349M0..j:"曾 指 出 ,'我 们 是 我 们 双
*))+)C+#)EE
亲 的 延 伸 与 衍 续 %)'我 们 延 续 着 祖 先 %)
他
从 人 类 的 传 种 接 代 的 亲 缘 关 系 里 #看 到 了 民 族 的 血
脉 (人 类 群 体 的 延 续 性 % 人 (民 族 如 此 #社 会 也 是 如
此 %
过 去 #某 些 法 国 人 对 于 世 界 历 史 (文 明 的 看 法 显
然 错 误 % 拿 破 仑 一 世 曾 经 宣 称 ,'一 切 具 有 天 才 的
人 #文 坛 上 所 有 著 名 人 物 #都 算 是 法 国 人 #不 管 他 们
出 生 在 哪 个 国 家 )#'生 而 是 法 国 人 #这 是 地 球 人 最
法 国 思 想 家 布 兰 维 利 耶 !V9/.3>9M%-&03/83&&3B
*
)E+!
9
.:"在 #D)D年 的 著 作 中 已 经 使 用 '长 时 段 )!&%/N-9
好 的 身 分 % 这 是 上 天 的 赐 予 ) % 后 来 #戈 比 诺
!,%:9Q5 A.;5-.G%S3/90-"也 曾 表 示 #'西 方 永 远 是 世
*)++FF+
>
-.h9"这 一 词 语 #布 罗 代 尔 在 #+F+ 年 出 版 的 著 作 则
*)!+)*)F+#C
对 '长 时 段 )与 '短 时 段 )
作 出 解 释 #这 是 法
界 的 中 心 )
% 如 果 在 上 述 观 点 的 指 导 下 #可 能
国 史 学 思 想 内 在 联 系 的 具 体 例 子 %
陷 入 民 族 主 义 的 狭 隘 的 框 框 之 中 %
正 如 恩 格 斯 指 出 ,'只 有 奴 隶 制 才 使 农 业 与 工
业 之 间 的 更 大 规 模 的 分 工 成 为 可 能 #从 而 为 古 代 文
化 的 繁 荣 #即 为 希 腊 文 化 创 造 了 条 件 % 没 有 奴 隶 制 #
就 没 有 希 腊 国 家 #就 没 有 希 腊 的 艺 术 和 科 学 % 没 有
奴 隶 制 #就 没 有 罗 马 帝 国 % 没 有 希 腊 文 化 和 罗 马 帝
国 奠 定 的 基 础 #也 就 没 有 现 代 的 =-.%Q9% 33没 有
古 代 的 奴 隶 制 #也 就 没 有 现 代 的 社 会 主 义 %)'用 一
般 性 的 词 句 痛 骂 奴 隶 制 和 其 他 类 似 的 现 象 33发 泄
高 尚 的 义 愤 #这 是 最 容 易 不 过 的 做 法 % 33这 样 做
仅 仅 说 出 了 古 代 的 制 度 不 再 适 合 我 们 目 前 的 情 况
我 们 看 到 #古 今 中 外 的 文 明 有 着 共 性 与 异 性 #它
们 彼 此 之 间 越 往 近 现 代 便 越 有 具 体 的 联 系 % 世 界 历
史 已 经 表 明 #在 相 同 的 条 件 下 #完 全 可 能 出 现 相 同 的
或 类 似 的 事 物 % 只 有 这 样 的 看 法 #才 可 以 帮 助 我 们
摆 脱 信 息 与 认 识 的 局 限 性 #进 而 摆 脱 惟 我 独 尊 (万 流
景 仰 的 思 想 %
总 之 #研 究 文 明 史 #必 须 '文 明 地 )对 待 人 类 文
明 #而 不 是 武 断 地 (不 文 明 地 对 待 人 类 文 明 % 卜 伽 丘
!M%440443%"的 一 段 话 可 以 引 以 为 戒 ,'我 们 自 认 很
聪 明 #以 为 先 辈 是 蠢 人 #或 许 子 孙 更 聪 明 #也 将 如 此
看 我 们 4)拉 马 丁 !X060.;3/9"用 诗 的 语 言 表 示 ,'这
个 骄 傲 的 世 界 #原 是 一 部 难 懂 的 书 )#'要 向 你 解 释
世 界 #我 只 能 望 洋 兴 叹 )% 难 字 当 头 #更 要 求 我 们 冷
静 地 (辩 证 地 去 探 讨 文 明 的 历 史 % 法 国 普 罗 旺 斯 地
区 有 一 谚 语 ,'赞 美 海 洋 吧 4 但 是 要 留 在 陆 地 上 4)
我 们 是 否 可 以 将 此 谚 语 改 为 ,'探 讨 文 明 的 历 史 吧 4
但 是 要 文 明 地 对 待 她 4)
!
这 一 事 实 "33但 是 这 种 制 度 在 历 史 上 起 了 什 么
作 用 33没 有 得 到 任 何 说 明 % 33在 当 时 的 条 件
*)C+#DE
下 #奴 隶 制 是 一 个 巨 大 的 进 步 %)
大 革 命 时 期 #人 们 完 全 否 定 君 主 专 制 #这 是 革 命
的 需 要 % 对 于 史 学 研 究 而 言 #远 比 这 些 复 杂 % '从
前 #君 主 专 制 曾 经 保 护 工 商 业 #以 此 鼓 励 过 资 产 阶 级
上 升 #曾 把 工 商 业 看 做 使 国 家 富 强 33的 必 要 条
参 考 文 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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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 利 亚 斯 '文 明 的 进 程 ,第 #卷 *I+'北 京 ,三 联 书 店 ##++E'
)+米 涅 '法 国 革 命 史 *I+'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E#'
!+汤 普 森 '历 史 著 作 史 ,第 !卷 *I+'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
F+斯 塔 夫 里 阿 诺 斯 '全 球 通 史 ,第 #册 *I+'上 海 ,上 海 社 会 科 学 院 出 版 社 ##+EE'
#
F*
郭 华 榕 ?文 明 地 对 待 文 明 的 历 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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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戴 方 '电 视 里 的 封 建 社 会 挺 好 的 2 *(+'北 京 晚 报 #)**"B##B*)'
"+,90/ M.-50;';) <%77&',(#8),9*I+'H0.3:##+D*'
D+,'BH'Adh609;I'W3/%4^';#43%77&7),(4*I+'H0.3:##+"F'
E+W'29.60/';) <%77&'#(#8),94!#ED#" *I+'H0.3:##+E"'
++利 沙 加 勒 '#ED#年 公 社 史 *I+'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
#*+梅 叶 '遗 书 ,第 )卷 *I+'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
##+卢 梭 '论 人 类 不 平 等 的 起 源 和 基 础 *I+'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E)'
#)+马 克 思 #恩 格 斯 '共 产 党 宣 言 *I+'北 京 ,人 民 出 版 社 ##+D)'
#!+=&39e%-./39.'!&,,#)& #*2#43%2%''#49'0#,')2#4%& 2kN32#3(#2) 69%2#'3#*I+'H0.3:##+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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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郭 华 榕 '法 国 政 治 制 度 史 *I+'北 京 ,人 民 出 版 社 #)**C'
#"+H0-&BX%-3:O%-.39.'E#&6,#43%7=2O*#4*I+'H0.3:##+C#'
#D+吴 江 '唯 物 史 观 的 一 个 重 大 问 题 *(+'北 京 日 报 #)**"B*FB#D'
#E+孟 德 斯 鸠 '论 法 的 精 神 ,下 册 *I+'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D'
#++勒 戈 夫 '中 世 纪 的 知 识 分 子 *I+'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C'
)*+G9%.N9:2%.9&'IN02#P9%' 4&,2) 69%2#,3#*I+'H0.3:##+C*'
)#+龙 露 #等 '#"**年 前 北 京 就 有 沙 尘 天 *(+'北 京 晚 报 #)**"B*FB#E'
))+2;9./59&&Y998'1)&,93#?),,O4#*2#')*9%')2947#0,)')94*I+'H0.3:##+D)'
)!+V9/.3>9M%-&03/83&&39.'Q94*%9,#(#2)'39#' @%&6#'#7#'*(#+,)'3#*I+'H0.3:##D)D'
)F+费 尔 南 &布 罗 代 尔 '菲 利 普 二 世 时 代 的 地 中 海 和 地 中 海 世 界 *I+'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
)C+反 杜 林 论 *I+'北 京 ,人 民 出 版 社 ##+D)'
)"+马 克 思 '道 德 化 的 批 判 与 批 判 化 的 道 德 *G+__马 克 思 恩 格 斯 选 集 ,第 #卷 '北 京 ,人 民 出 版 社 ##+DF'
)D+马 克 思 #恩 格 斯 '费 尔 巴 哈 *G+__马 克 思 恩 格 斯 选 集 '北 京 ,人 民 出 版 社 ##+DF'
)E+(0Q%&h%/ L'$#4%=9'9%'4#*D&@#7#'*44&,2#4"%77#4#*4&,2#43"%4#4*I+'H0.3:##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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